第一百九十二章 陈孚生 (2 / 2)
        郭真是武莽出身，哪里听得出陈孚生话中揶揄之意，干笑一声道：“若是万人起哄，兄弟也是鞭长莫及，何况守库兵士都是本地人，都不愿下手，谁**有办法？”

        “所以我们来，就是想借重贵县。”梁守义听郭真的粗鲁，不禁皱皱眉头，身倾了倾道，“来这些日我已看出，老兄虽遭了事，也是众望所归，孚生兄也在这里颇有民望，此地百姓肯听你们的。由两位出面晓谕一下，弹压一下，定会收效。过了灾日，上峰难道不来赈济？——也就是十几日的光景么。”

        里屋的于方氏听着，实在忍不住了，拄着拐杖几步出来，朗声道：“十几日光景，你知道十几日断粮是怎么回事吗？那是上千条人命！”她站在门口，满头白发颤颤巍巍。

        “你是谁？”众人正议得不可开交，猛听局外有人发话，都是一怔。梁守义见是个穷老婆，断喝一声道：“这是你话的地方？你——”

        韩春却认得是于成龙母亲，忙止住了梁守义，道：“这是于大人的高堂。……老太太，你有年纪的人了，好生歇着吧，我们不是正在商议办法么？”

        于方氏哼了一声，并没有退下，扯过一根条凳坐了，拄杖略一沉思，侃侃言道：“女人不当过问政事，我自幼读书岂不明白？但如今为民请命，也不得这个规矩——匹夫倡乱，一呼百应，古来教训有多少？城外之水可用土挡，城内之水可以覆舟。一旦激起民变，老婆敢问谁来承担？”着将头轻轻一晃，竹杖轻轻点地，目中虽然无光，脸上犹似严霜。几个人都被弄呆了，老太太义正的言词，从容的举止，大家的风范，一下镇住了几个官员。

        “那，依老太太之见呢？”良久，韩春方回过神来问道。

        “陈大人和我儿的主意对，”于方氏冷然道，“如今情势，只有开仓赈灾，别无良策！”

        “粮食有，”韩春冷笑一声道，“但既不是我的，也不是于成龙陈孚生的，那是朝廷的皇粮，今年还欠一百万石没来得及运往直隶——”

        于方氏接口笑道：“那太好了，正好拿来解救燃眉之急——陈大人，你打欠条，借粮一百万斤救济灾民，事过即还。”

        “好主意！”

        “慢！”梁守义一摆手，格格一笑踱至于方氏面前，背着手躬身道，“老太太，一百万斤就是一万石，按石米五钱计，是五千两银，嘻——这笔开销，守义倒要请教自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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