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苦涩 (1 / 2)
        生活是个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由不得你选择，也不容你拒绝。元渊无奈于命运对他的不公正，每天晚上无论多晚他必回县城医院的病房里守候妻子，雷打不动。他会为妻子细细地削上一个苹果，会给妻子凉上一杯不冷不热的温开水，还会小心翼翼地数出妻子要喝的药片……更多的时间里元渊只能静静地看着妻子被痛苦折磨扭曲了的脸，听着妻子微弱的，然后紧紧地握着妻子的手，有时，他希望这苦痛也能进行传递，他愿意为妻分担一些……

        每天早上元书记再赶到乡政府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不过，好像生活霉气是分期分批输入的，不是一股脑注入，这一阵子，元渊的工作格外顺利，真正到了心想事成的境界。

        这不，青皮山又换绿装，山脚下，田野里，树林中星星点点的野芬初放，六一儿童节便蹒跚而至，今年的六一不比寻常，它是九年一贯制学校建成后的第一个儿童节。

        4月份底，新学校的硬件设施，软件设备基本齐全，其实可以宣告建成，几个领导碰头后决定：学校的落成典礼和庆祝六一儿童节一并举行，可以集中力量加大宣传力度，扩大学校的声威，以便今后生源的增加。

        元渊书记，新政府乡长，主管教育的副乡长，总校长，各学校学区校长一起筹划了这一盛会，准备大开“杀戒”，汲血济教育。

        翻过五月三十一号的日历，六一便到了！

        遮盖着窗户的黑暗好像淡了些许，元渊便蹑手蹑脚地起了床，一头扎进厨房给妻子准备早餐，众食物齐备后，开始熬小米粥。从时间上看，伺候妻子吃早餐的任务就交给岳母完成了。从厨房出来，赶到医院病房，放下食物，元渊给妻子轻轻掖了掖被角，动作虽然轻微可还是惊动了睡梦中的妻子，她睁开那双已经陷得很深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几个蚊子鸣声般的音节：

        “……黑……把灯……打开……”

        灯亮了，屋子里骤然间锱铢可见，妻子的脸越显惨白，憔悴，黑眼珠缓慢地在元渊脸上搜索着什么。

        “……你……是不是……又……要……走？”

        几个音节却说了很长时间，幽幽的眼神里全是焦急。

        “我离开一会儿，完事了就回来陪你！”

        元渊撩起了散在妻子面颊上的黑发。

        “……嗯……工作重要……你……去吧……”

        说完话，妻子闭上了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的皱纹迅速地爬行。

        元渊拭去妻子两鬓的泪珠儿，啪嗒啪嗒，啪嗒啪嗒，一串串男儿泪落进妻子互相缠连在一起的黑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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