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又是一劫 (1 / 2)
        几天以后，在医院的病房里，来来回回走动着的除了医护工作者外，还有几个乡干部，这几个乡干部的面目表情几乎都焦灼而阴郁。他们在耳语交流中，不时地跌落出星星点点的信息：

        乡政府的工作差不多处于瘫痪状态了，元书记住院，程乡长隔离受查，县纪检委进驻工作组……

        这些切切吵吵的说话声在医院的走廊、病房里游弋，又轻轻巧巧地跨过昏迷中的元渊书记，飘向了窗外，消散在空气中了。

        经过几天治疗，元渊终于醒了，意识复苏后，烦恼开始回归。他睁开眼睛，看见头顶的液体无声无息、不知疲倦地滴落着，从玻璃瓶到塑料管里全都是清清亮亮的，找不见一点污质。不像他的心里，簇簇团团，丝丝缕缕，到处布满大大小小的郁结。

        他想问一问身边的医护人员这个是第几瓶，然而，懒得张嘴……

        再睁眼时，他的头顶只剩下一只空瓶子了。似睡非睡之中药液全部浸入了他的血液。

        身穿白衣的护士小姐轻敏如猫，走至元渊床前，拔了针头，朝他点头微笑后就飘然离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温和而且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元渊闭了眼睛，他没有力气做出应答。

        两分钟后，房门却被推开了，脚步声很轻，衣裤相摩擦发出了簌簌的声音，元渊听得真真切切，但还是懒得睁眼。

        一阵幽幽的清香直扑他的面颊，这香味陌生又熟悉。他虽然闭着双眼，但也好像已经感觉到了正在他跟前晃动的是一袭黑衣，一肩长发。

        元渊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湿润润的眸子，一张恬静而秀美的脸。

        “元书记，好些了吗？”

        看见他睁开了眼，小贾柔声问道。那语气，那表情，分明组成了“关切”两个字。

        元书记微微地笑了一下，他有点不好意思，太想掩盖这病态。他真的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展现自己的不堪打击，他宁愿自己是海明威笔下那个被打垮但是没有被打败的英雄桑格提亚。可是，现在，他却被平摆在病床上。

        “没事！吊两瓶液就好！小毛病。”

        元渊差不多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来装作健康。

        “哪儿啊？怎么是小毛病？元书记，你得注意你的身体！你病成这样，我们青泉乡老百姓的心里都很难过！”

        听女人的语气是在嗔怪元渊忽视自己的健康，病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温顺多了，好像他真的曾经是一个很不听话的小淘气似的。她一边说话一边把水果和鲜花摆在桌子上，他的眼光随着她摆来摆去的长发移动。女人的说话声入耳，元渊居然觉得，就在刹那间，他的心里变得暖暖的，胃里也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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