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天涯茫茫皆是客（肆） (1 / 2)
        陈天识愕然，颇为为难，他说道什么十桩人ｑｉｎｇ，不过是学着辛信的模样，肆意讹诈而已，哪里真有什么说法？只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咳嗽①声，道：“第①人ｑｉｎｇ，便是欧阳前辈侠义为怀，替你承受世人无穷无尽的唾骂之苦，如此恩ｑｉｎｇ，金山银山，亦然难以偿还；第②人ｑｉｎｇ，乃他老人家诈死之后，四ｃｈｕ寻访你的踪迹，却因此免了你来找他的①番奔ｂｏ颠簸之苦，辛酸苦寒，谁能知悉，朱门高楼、深院大园，不足以抵逆；第三人ｑｉｎｇ，听闻你②人交手之时，欧阳前辈不敌倒地，外人看来是被你的武功所败，其实不然，这是他故意为之。”

        辛信哼道：“为何故意为之？老夫愚钝，猜测不透，还请你细细述说。”

        陈天识笑道：“这道理简单之极，不过就是要大大地满足了你的虚荣尊严而已，从此在下人面前，逞将威风，在江湖之上，博取虚名，这天大的恩ｑｉｎｇ，正该锦衣玉食，极力供奉。”

        欧阳拨拍掌大笑。辛信眼神森然，道：“你再说下去。”

        陈天识忖道：“我已然得罪尽你，还怕什么？”咳嗽①声，朗声道：“第四人ｑｉｎｇ，却是②十余年不见天日，只居于这地底深牢之ｃｈｕ，苦寒无比、阴冷之极，帮你看护好大的①片地方，犹然无怨无悔，终于筑就了辛家百年不世基业之诺大根本，你后代子嗣，皆要立祠敬拜，莫能相忘才是；第五人ｑｉｎｇ，便是宁愿ｊｉ饿，也绝然不吃你送来的那些伙食，为何？以悲天悯人之ｘｉｏｎｇ怀，与各地ｊｉ荒之民共甘苦、同患难，自己既积累了少许功德，又缓减你的害理罪孽，若非圣贤，岂能如此执著；说到第六人ｑｉｎｇ，乃以微弱莹光勉强照明，以防止灯油不慎渗漏，引起大火，这等丰功伟绩，灶王爷尚且不足，谷中粮食，勉强可抵。”

        辛信气得浑身颤抖，道：“你是秀才么？”

        陈天识躬身①礼，笑道：“虽然没有考取什么功名，但孔孟之道，ｓｈｕ谙于心，正好与辛先生切磋。”

        辛信神ｑｉｎｇ狰狞，哼道：“好得很，好得很，你说下去。”

        陈天识道：“第七人ｑｉｎｇ，就是欧阳前辈强压兄弟之ｑｉｎｇ，力抑英雄之泪，对你呵斥怒骂不已，让你随时警醒，能够扪心自问，不叫ｌｉａｎｇ心泯灭。ｌｉａｎｇ心者，为人之根本，你根本犹存，方才为人。”

        辛信勃然大怒：“他巧言善辩，这是骂我不曾为人了？”①掌便要拍去，给他惩戒，转念①想，道：“我若因此计较，岂非被人笑话？”深吸①起，将ｘｉｏｎｇ中翻涌气血按下，道：“你这娃娃自以为是，果真看得透澈吗？尚有三大人ｑｉｎｇ，老夫洗耳恭听。”

        陈天识道：“所谓第⑧人ｑｉｎｇ么？便是你将无用木桌扔来此地，被欧阳前辈花了足足五年的时间悉心琢刻，剔除破烂，保留ｊｉｎｇ华，终究变废为宝，成为雅致案几，①者免了你的浪费浊名，②者消除你羞辱义兄之恶；第九人ｑｉｎｇ，说来惭愧！我年幼无知，看人不准，以为你先天便是那极恶无赖的黑心之人，他老人家偏偏说你少时不慎，被恶狗攻咬，从此得了伤心疯癫之狂犬苦症，是以ｌｉａｎｇ心变黑，也是无奈；第十人ｑｉｎｇ，那更是高明了，你诬赖他老人家欠你人ｑｉｎｇ，他虽然知晓大谬，却偏偏不肯开口辩驳，以海阔天空之博大ｘｉｏｎｇ怀，任你胡说，希望你能回头是岸，改过之新，堪比我佛之割肉喂鹰、舍身饲虎，实在是大大的了不起。”

        欧阳伯呆噩半日，喃喃道：“娃娃，你如此说来，他辛老贼的确是欠了我不少人ｑｉｎｇ。”

        辛信怒极，骂道：“你这娃娃，信口雌黄，可恨可恼。”

        陈天识喜道：“老前辈，辛先生认错了，你便原谅他吧？”

        辛信吼道：“你说什么？我何时向他认错了？”

        陈天识道：“先生姓辛，单名①个信字，‘信口雌黄’，便不是说你自己满口胡言乱语么？”辛信气道：“狗屁，狗屁。”陈天识摇头道：“这不对了，虽然胡说，却比狗屁高明了许多，辛先生如何枉自菲薄？”辛信颤抖不已，道：“此‘信’非彼‘信’，你ｔｏｕ换概念，实在可恶之极。”陈天识愕然①怔，道：“先生之‘信’，不是‘信义廉耻’的‘信’吗？如此看来，你岂非那无信无义之徒？”欧阳伯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他正是无信无义之人。”

        辛信冷冷①笑，陡然欺身而上，①把扣住他的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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