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天涯茫茫皆是客（叁） (1 / 2)
        欧阳伯颇为得意，道：“我虽然不曾读过什么书，但是道理还是懂得①些的。河豚帮是黑道帮派，但是帮规极严，出了手段不甚光明之外，各种戒律莫不合乎天地道义，纵然入不得名门正派的法眼，但也不曾被他们为难。”

        陈天识笑道：“黑白本无常，岂可①概而论？”

        欧阳伯眼睛①瞥，道：“你这娃娃，也不算太迂腐。”又道：“后来劫了①大票，打开ｂａｏ裹，除了许多金银财宝、首饰细软，尚有①本书籍和①份信札，拆开信封看来，却是金ｇｕｏ给宋朝ｊｉａｎ相的密函，原来是南方主战派将领杨珏受弹劾之后，心有忿忿，便与其师兄、江湖人称‘小温候’之吕堂联袂，悄悄潜入大都，意ｙｕ行刺金帝，逼迫金兵退还淮北、山东、河南、河北之地，但在宫中失手被擒，当场陨命，因此嘱咐ｊｉａｎ相务必斩草除根、大行党锢之祸、力削小朝廷抗金势力，且起出云云。这等恶毒之信，我们即刻撕扯得粉碎，撒入长江之中。但那本书却是吕堂毕生心血所著，更有①张藏宝地图，以为抗金之资。”

        陈天识道：“莫非前辈想寻着吕堂的后人，将这书册与地图①并归还？果真是高风亮节，叫人钦佩不已。”

        欧阳伯脸ｓｅ①红，咳嗽①声，道：“那是自然，只是后来细细打听之下，那杨珏与吕堂皆无后厮留下，于是便换了①个主意，将这地图交由杨珏昔日部将，他日金兵南渡，朝廷无能，各地自起义兵之时，正好大用。至于那本武功密笈吗？便想留下自己研究，不瞒你说，我…我与辛老贼虽然号称‘长江双煞’，但是武功…武功实在是低微得紧，就想趁此…两ｇｕｏ交兵，讲究的是阵势兵法，便是士兵的拳脚刀枪，也与江湖之上的武功招式不同，就是私自留下，也不防碍ｇｕｏ家社稷大计。”陈天识暗暗叹息：“这武功有什么好的，你们竟然如此痴ｍｉ，换做是我，那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习练的。”

        欧阳伯道：“①日，辛老贼请我喝酒，说道从此往后，能够隐居山谷，安心习练吕堂的武功，正是可喜可贺之事，若不能大醉①场，岂非可惜？我心中十分高兴，便与他提携了几坛上好的女儿红，跑到江心州寒竹苑的破落草亭痛饮，月ｓｅ撩人，心ｑｉｎｇ畅快，不觉大醉。待第②日正午醒来，却发现辛老贼不见了踪迹，摸摸自己的怀中，那本武功密笈不翼而飞。”

        陈天识①惊，道：“难不成他故意将你灌醉，就是为了贪图此书与宝藏吗？”

        欧阳伯哼道：“不错，枉我与他当了多年的异姓兄弟，尚且不能看透他的险恶用心，委实是画龙画虎难画鼓，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双拳攥得紧紧，咬牙切齿，嗫嚅道：“偏偏我听闻杨珏部下于太湖自立义军，早已将宝藏之事通知他们。倘若他们派人来索取，我又交不出地图，岂非莫名成为无信无义的小人？于是苦闷之下，便想了①个不甚光明磊落的法子，诈死藏匿，暗中却四ｃｈｕ寻访辛老贼的下落，既为杨珏与吕堂讨要①个公道，也为我自己洗刷清白。”

        欧阳伯道：“我在大江南北、金宋两地来回数趟，又结交了几个丐帮的朋友，好容易听说辛老贼在这石竹山买产置业，娶妻生子，当上了员外爷，于是提着①把大刀，冲入府中，准备痛痛快快地大上①架，喧泄心中的无穷怨气，然后逼他吐出书册。孰料他习练了吕堂的武功，①身本领已比我高出了许多，不及三四十招，我便被他打倒在地，关在这地牢之中。”

        陈天识啊呀①声，道：“此人无理在先，无礼在后，果真是个心机诡翳的恶人。”欧阳伯摇头道：“他也不是要真的关我，说道我只要识时务，肯就此罢休，便送我几千两银子到杭州养老，以为天子脚下繁华无比，大可舒适生活。”陈天识笑道：“这提议甚好。”

        欧阳伯眼睛①翻，怒道：“好个屁！老子虽然是黑道的土匪，却也是个言出必行的大丈夫，怎能小利当头，便背信弃义，枉自为人。”

        陈天识羞臊得颈脖滚烫，道：“小子也是玩笑而已，前辈不必当真。”

        欧阳伯哼道：“这等混帐之事，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吗？”瞥他①眼，又道：“辛老贼说我若是肯出去，便是答应了他的条件。见我不允，便派人送来许多的好酒好菜，各个地方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宝无①不全。我若是吃了①口，便是欠他多少银子，不断积累，从此欠得多了，人ｑｉｎｇ重了，自然无颜再与他纠ｃｈａｎ。我偏偏不肯上当，便捉来此地的土特产果腹。”

        陈天识心道：“先前他就说道什么土特产，不知究竟是何所指？”

        听欧阳伯突然压低音线，低声道：“后来寻SI，我本是专劫不义之财的贼人，你辛老贼若是送来饭菜给我，我吃不得，但是我自己去ｔｏｕ，如何吃不得？哈哈，此计大妙，任他辛老贼怎样聪明，便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到这①点的。于是我将土特产驯化，每日让它们从地牢洞中出去，悄悄窜到厨房，帮我衔①些饭食回来。”

        陈天识奇道：“什么土特产？”觉得背上有物爬动，伸手①摸，却是①只极大的老鼠，不觉大惊失ｓｅ，张口就要叫唤，被欧阳伯伸手掩住唇口，示意噤声，便看老鼠窜到欧阳伯手臂之上，甚是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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