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焦头烂额
        说话间+6床家属已到了张霖办公桌旁，“张大夫，你好啊，我爸这病现在也弄清楚了，你们说是个肺癌，这个病我知道呢，是个不好的病，但老爷子苦累了一辈子，这个病我打算给他好好看呢，现在医学科学也很发达了，不知道能不能给看好”。

        张霖放下手上的活，从旁边拉了个凳子让家属坐下，然后说道：“你看，你父亲这个病目前诊断是非常清楚的，就是个‘肺鳞癌’，从目前化验和检查结果来看，只是左肺单发肿块，其他脏器没有转移，胸外科已经过来会诊过了，建议手术治疗，但是你父亲年龄比较大，且肿块较大，切除难度大，当然手术风险也大，刚好我还正想和你说这个事，你正好过来了”。

        患者儿子听完这些话后说道：“张大夫，那么如果做了手术，这个病是不是彻底就治好了呢”。

        张霖把患者的胸部CT从电脑上调出来，仔细的又看了一遍，说道：“一般肺癌分期在I期的和部分II期的患者可能能做到根治性切除，像你家老爷子这情况，肿块比较大，直径6cm左右，分期可能到IIB期或者IIIA期了，这种肿块要根据术中情况决定是否术后需要接受放化疗或术后的生存期，但是不管怎样，如果能手术且手术成功的话，是可以较好的提高患者的生存期和生活质量的，这是放化疗不能达到的效果”。

        这边儿子听了张霖的一番话，若有所思的思忖了一会说道：“化疗，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太遭罪了，不想让我爸做，手术风险那么大，让我再考虑下，和我姐商量下”。说着板凳子放回原地，准备出办公室。

        张霖忙说，“你慢走，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家属忙接话道：“张大夫，您说”。

        “老爷子这病，你应该知道是恶性疾病，拖得时间久了不好，而他肺上肿块大，对支气管压迫重，如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出现气短加重，并且会加重阻塞性炎症，发烧，希望你尽快那决定是做手术还是化疗”。

        这儿子倒是礼貌了几分，说道：“谢谢张大夫的精心诊治，你这边把最好的药先给他用上，我们这边尽快商量拿出个主意”，张霖还想继续叮嘱几句，可不等他开口，家属已经出了办公室。

        吴丽端了一杯热水放在了张霖办公桌头，张霖忙说道：“呀，刚说话多了，就想要喝口热水润润嗓子，就把水给我送来了，真是我的知心姐姐，怎么好意思让你这么个美女大夫给我端茶送水”，吴丽也放下自己水杯子，看着张霖笑道：“呸！谁是要做你姐姐，你也不看看你的那张老脸，比我大着四岁呢，也好意思叫我姐”。

        “猪头哥哥才不会说话呢，不应该叫姐，应该呢……叫亲爱的”，一下子像抓住了晓东痒处一样，迫不及待兴奋的喊道。这么一说，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只见得吴丽端端得背过身去，双手端起杯子喝水，脸上却像着了火似的，不一会从两颊红到耳根子下，张霖瞅了一眼吴丽，见这般光景坐着也不敢再说啥话。

        医院的日子就是这样，查房、沟通病情、写病历，除过繁忙，也有无聊的时刻，无聊的事情，比如医院各种开会、各种会议，领导在上面夸夸其谈，下面开会得医生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时间就在繁忙和无聊中匆匆的向前走。而对于张霖来说，除过无聊和繁忙之外，在闲暇时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红衫，每当这个时候就会隐隐的心痛。

        北方入冬夜里，屋外静悄悄的，今晚张霖感觉屋里有点冷，便摸了摸靠窗的暖气片，感觉并不似前些天那么烫手，约莫10点的光景了，再没有心思继续看书，关了灯躲进了被窝里。可不知怎么的了，睡不着，他心里无端的想起红衫，想起她带他去商场里买衣服、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香蕉，想着想着眼角竟有些湿润，正当心里不受用时，手机短信响起，翻开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校友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周萌，最近咋样，考研时咱们一起在图书馆复习看书过，我就坐在你对面的，不好意思打扰你，听说你回刚阳中心医院了，我最近受了点凉，一直在发烧，明天能去你们医院找你看下病吗’，张霖看完短信，仔细回想了下，方才记起是坐在自己对面预防专业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因为心里难受，便冷冷的回复：好的，我在内科住院楼八层。那头回复：谢谢你啊，明天见，张大夫。

        张霖胡思乱想了一阵，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从睡眠中被惊醒，电话那头传来抽泣声，虽然已经删掉了红衫的电话号码，但他从这抽泣声中，已经听出了是她，“你最近还好吗，我刚刚做了个梦，心里难受，又没有别个人可以说话，就打给你了”，红衫边哭边说。张霖忙安慰道：“什么梦，不要这么伤心，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呢”。“没什么了，只是个梦，你说的对，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听到你很好，我就放心，那我挂了哦，打扰到你休息了啊”，张霖还想再问些什么、说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而这一晚张霖似睡似醒般的煎熬了一夜。

        这天早上查完房，回到办公桌的张霖，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一对似睁半睁的眼睛，仿佛给办公室里所有人宣示着昨晚自己没睡好。旁边坐着的吴丽使劲推了一把张霖，他一个警觉的抬起头四处张望，吴丽说道：“我推的，帮你提个神，你是不是昨晚去做贼了啊”。

        张霖无精打采的说道：“到哪里去做贼啊，失眠，没睡好”。吴丽瞅了瞅办公室门口，对张霖说道：“你的麻烦来了”。

        5床病人的妻子进了办公室，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张霖的跟前，“张大夫，怎么回事啊，我老公这小病都让您瞧了一周了，咋还发着烧呢，每天都这37度多38度的体温，迷迷糊糊，也吃不下去饭，你有没有好好给瞧病啊”。

        张霖抖了抖精神，说道：“你这话可说的就不对了，给您说了发热不除外中枢系统感染，让做腰椎穿刺化验脑脊液，您说那个针扎听着害怕，你老公不做，做个脑核磁看看，你们也不同意，治疗方案也给做了调整的”。

        “小张大夫，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到了医院可都是听你们的，我们可没说不做，只是在考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您是大夫，你看需要做什么听你的安排就行了，只是我这病人进院时可没现在这么差劲，你瞅瞅人现在都啥样子了，只是希望你赶紧把这发烧给控制了，免得到时候有个三差两错的，现在医患矛盾你是知道的”，这娘们七七八八的抖出了这些精妙绝伦的说辞，转身出了办公室。

        张霖这边赶紧安排了脑核磁检查，并通知核磁室加急给先安排做。

        “张大夫，在吗？”，清脆如嫩豆腐的声音传进来办公室，张霖转头看时，门口站着个年轻女子，一头板栗色的披肩长发，五官清秀而耐看，上身着一件粉色的短款的羽绒服，下身穿一条淡蓝色牛仔裤，脚上蹬一双白色平板运动鞋，肩上还斜挎个黑色单肩包，从上到下看上去干净、素净，透着雅致，真是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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