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悲欢离合
        早上查完房后，大家都开始下医嘱、写病历了。张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电脑旁，将所管的病人的化验、检查单仔细的查看了一遍，根据主任的查房意见及实验室结果的变化，调整了患者的治疗医嘱，并开始编写病历，自己心里还在想主任查房时说的问题，贫血难道还有什么神秘而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正在自忖，突然肩膀被拍了下，刚要转头去看，晓东在耳朵旁小声说道：“晚上和科里的妹子一起吃个饭，有兴趣吗？因为和红衫分手的事心里正不受用，再加上早上被狂罚500大洋，张霖正想戒酒消愁，可不成想刚想睡觉呢，好朋友把枕头都给拿来了，便满口答应下来。

        中午在医院食堂胡乱吃了些饭，然后回自己租的住处睡了会，下午两点又该上班了。刚到科室，就听到忙乱中的护士说监护室有个肺癌的晚期的病人突然丧失意识正在抢救，张霖赶忙换了衣服冲到了监护室来到患者跟前。

        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老人紧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嘴里插着的气管插管已经连接了呼吸机，心电监护上若有若无的心率及测不到的血氧、血压，看到这一切，张霖已经明白十有八九是过不来的，晓东和二线静宇正在床旁组织抢救，做胸外按压，老人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子在床旁边哭边喊着，“救救我可怜的妈妈”，而在监护室门外还有些不知名的亲戚正在围观。

        张霖换下了二线静宇，和晓东一起轮流着为患者做胸外按压，呼吸机一直在努力的帮助患者呼吸，肾上腺素轮番推注，望着面色苍白的老人，张霖心里自是明白这样的病人到后期都是很痛苦的，疼痛、呼吸困难，甚至于咯血，其实死亡可能是老人家最好的选择，而且像这样的疾病大多数都有骨质的破坏，按压很容易造成肋骨、胸骨的断裂，正想着时，只听到手底下的肋骨传来特别细小的断裂声音，于是他下意识的减小了按压深度及按压力量。

        二线静宇将老人的子女叫到一旁，说道：“你母亲已经是肺癌的晚期了，气管里的肿物已经长满了气管管腔，人活一口气，这口气进不到气管，就进不了肺泡，那么这口气就上不来，人一下子就过去了，我们已经把呼吸机给她戴上帮助他呼吸，正在做心脏按压，帮助他恢复心率，但是老太太身体太弱，我们虽然都很努力，但是很有可能是过不来的，你们得要有心理准备。两个儿子一下子好像被激怒一样，“我不管你说的这么多，我妈来医院的时候是走着进来的，现在也不说要把这病看好、治好，你们就让她老人家走着出去就行了”，家属的一番精彩说辞让二线心里不禁一阵犯怵，她接着说，“肺癌，你们都应该知道，这个病在全球现在都是不能治愈的，而且这个病人送到我们科，诊断清楚的时候，已经有骨头转移、脑转移了，已经很晚了”。

        这时一旁的女儿说话了，“我的哥哥们，妈在家里不舒服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你们一直不帮着带到医院，等到她走百米路，都要歇好一阵时才送来医院，大夫说的没错，是我们把妈的这病耽误了”，这话一出，两个男人一下子像哑巴了似的，退到了监护室门外。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争吵声，“妈的箱子里的钱，都是儿子，凭啥大哥拿多一半”，“我怎么不能拿多一半？妈和我住在一起，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当时把两个老人分的清清楚楚，爸住在我那里，我送走的他，当时爸的钱也都是你一半、我一半分的”。

        女儿说道：“你俩能不能别这样，妈还没走呢，你们就这个样子，她若有知，岂不寒心？我先说一下，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要她一分钱。爸、妈好端端的两口子非被你们这么分开，互相不能照顾，都说老来伴，却成了老来分，而你们都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照顾，爸已经走了，妈还在抢救，你们倒先争抢起钱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而此时两个儿子异口同声的说，“你是个女儿，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休想分钱”。

        可怜的老人就在争吵声中静静的离开了人世。晓东、张霖足足胸外按压了三十分钟，老人始终没有生命的迹象，一个平凡且饱经沧桑的生命就这么在病房里陨落了。两个儿子迫不急待的拉了尸体离开了病房，一帮亲戚也就这么散了。晓东拍了拍张霖的肩膀说道：“别有感慨了，我们做医生也有一两年了，都经见许多悲欢离合了吧，走，洗把手、洗把脸去，都出汗了”。

        张霖回到座位上，心里自忖，“都是些什么父母恩情，可能当你老了、病了的时候，哪还有什么恩情，有的只是别人的拖累，也许等我老了，真要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病，就干脆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死法，也不拖累、麻烦子女”。想着想着反倒觉得自个儿可笑，自己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哪来的子女，一下子心情更加不好。便敲起键盘写起了病历。

        晓东见办公室此刻只有他和张霖，便给张霖说道：“大哥，我看你今天印堂发黑，满面愁云，再者早上又破财遇灾，就给你组织了晚上的酒局，好让你在美女间自在一下，你说哥们我知心吧”，说着就拿自己手往张霖胸口摸去。

        张霖在座位上往后一靠，拉住了晓东的手说道：“我可没有龙阳癖，你要好这一口，我还是劝你别考虑我。不过你要真有心，那就好人做到底，晚上把吃饭喝酒的钱也掏了吧，”那我可就真真的感谢你咯。

        晓东嬉皮笑脸道：“瞧你那小家子气，早上不就丢了500块吗，大家都单身汉，又不养家糊口，一点小钱，吃个饭还怕我让你掏钱，你老哥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这钱东哥掏了，东哥还要给你把吴丽、晓彤两个美女和隔壁美女小护士每天叫上，这样的安排你佬还满意不”。

        张霖笑道：“你可得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美其名曰都是在照顾我?！”

        晓东也笑道：“猪头哥哥、猪妹妹，好般配的名字啊”，说完赶紧跑到自己电脑前去了”，“下班后铁锅羊肉哦，不见不散，猪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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