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 (1 / 3)
        这年巴德尔没有准时去往埃克斯茅斯过冬，他们动身太晚了。秋叶落下时，他们还在约克镇丛林中的盖特富尔福德村。草原上开满了野花，凉爽的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的味道。罗布和巴德尔跟随着北极星，在沿途的村子里一边做着生意一边穿过无尽的紫红色花毯到达卡莱尔城。“我还从没来过北方这么高的地方，”巴德尔说，“再过几小时就到诺森布里亚的尽头了。我们到边境线上去，以前那里是苏格兰，谁都知道那是无赖之徒的国家，对咱们绅士的英国人来说可是很危险的。”

        他们在卡莱尔待了一星期的时间，每晚都找旅馆过夜。巴德尔慷慨地拿他的饮品很快打听到一个可以住宿的地方。他租了草地上一座三间小屋的房子，类似于他南部沿海的那座。不如意的是没有壁炉和烟囱，他们把铺盖铺在炉子两边，此时的炉子就好比一堆篝火。附近有个棚子刚好用来安置塔图斯。这次巴德尔同样买了充足的存货用来过冬，罗布惊喜万分。巴德尔把牛肉和猪肉腌上，他本来还想买条鹿腿，但今年夏天有三个卖野味的猎人因为猎杀国王的鹿在卡莱尔被绞死了，据说那鹿可是国王下令给贵族们狩猎用的。所以他只好买了15只肥肥的母鸡和一袋饲料。“母鸡归你管，”巴德尔安排道：“你负责喂鸡，我需要的时候你还得杀鸡，拔了毛收拾干净放到我锅里。”

        如今罗布脸上长出了棕色的绒毛，还没有形成真正的络腮胡子。巴德尔说只有丹麦人才会刮胡子，但罗布知道他在撒谎，因为他的爸爸就没有留过胡子。在巴德尔的外科手术设备里有把剃须刀，罗布说想用一下，这死胖子极不情愿地勉强点了头。即便越来越频繁地剃，还是有了种变老的感觉。巴德尔第一次让他杀鸡时，他又显得太年轻稚嫩，母鸡用它那小小的黑珍珠般的眼睛注视着他，好像在说，“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最终他强迫自己有力的手指紧紧掐住那温热的脖子，闭上惶恐的眼睛猛地一扭，终于结束了！但母鸡似乎死不瞑目，它的毛很难拔，罗布拔了几个小时，递过去的时候巴德尔嫌弃的看了一眼被揪的破破烂烂的鸡皮。下回又要杀鸡的时候，巴德尔给罗布看他真正的魔术。他撑开母鸡的嘴巴，把一把尖刀穿过上颚刺进脑袋里，母鸡顿时两腿一蹬就死了，浑身松弛，轻轻一扯就拔干净一大块。“用心学，”巴德尔说，“像这样子杀个人也很轻松，我就这么做过。活着很难，保持健康的身体更难。健康是我们目前必须要保证的任务。”

        晚秋的天气非常适合采集草药，他们在草原和森林中四处寻觅。巴德尔首先要找的是马齿苋，把它加进药里就会起到清热降温的功效。然而很失望的是一棵也没有看到。其他的则很容易都找到了。比如用来做信封的野玫瑰花瓣；百里香和橡子，磨碎了加油脂混合可以用来抹脖子后的脓包。有的药采的很费力，比如，挖掘安胎用的紫衫根。他们还采集了利尿的蜜蜂花和莳萝，抵制由于湿冷体液导致记忆力丧失的黄菖蒲，熬水用来通鼻的刺柏果，热敷催熟脓包的羽扇豆，以及治疗皮疹皮痒的桃金娘和蜀葵。

        “你比杂草长的还快，”巴德尔痛苦的发现这回事。他说的没错，罗布的个头快赶上师傅了！去年艾迪莎利普顿在埃克斯茅斯给他做的衣服早就小了，巴德尔带他来到卡莱尔的一个裁缝那儿，让人给他做一身穿的久一些的新冬衣。裁缝直摇头，“这孩子正在长个子，不是吗？我能不能提个建议，用旧衣服给他改一身？”由此巴德尔又拿出一件衣服，不过这次是件料子很好的衣服。罗布第一次穿这种大众款的套装，身上太肥，袖子和裤腿又太短。裁缝又减去肥的部分，加长了袖子和裤腿，还用蓝色的漂亮丝带来掩盖针脚。罗布几乎整个夏天都光着脚跑来跑去，眼下要下雪了，他非常感激巴德尔给他买了一双牛皮靴。

        他穿着这崭新的一身走过市场来到圣马克教堂。敲响木门，一个烂眼睛的老年助理牧师开了门。

        “神父，我要找一位叫做拉那尔德洛弗尔的神父。”

        助理牧师眨了眨眼睛，“我认识一个叫这名字的牧师，当莱芬还是威尔斯的主教时他是读弥撒的。下个复活节他刚好死了满十年了。”

        罗布摇了摇头，“那不是我要找的神父。我和拉那尔德洛弗尔几年前见过一面。”

        “我认识一个叫休洛弗尔的，也许你找的那个人不叫拉那尔德。”

        “拉那尔德洛弗尔是从伦敦调到北方来的。我弟弟威廉斯特瓦科尔，比我小三岁，和他在一起。”

        “你弟弟可能早就改名字叫克里斯托了，我的孩子。有时候神父会把孩子带到修道院，让他们学习成为助手。你得到处打听，因为圣母教堂是片无边无际的大海，而我也只是海里一条渺小孤独的鱼。”

        老牧师友善的点了下头，罗布帮他关上了大门。

        城市酒馆后面的小池塘水面开始模模糊糊的结了冰，看上去像水晶玻璃一样。巴德尔指着小屋椽子上挂的几双溜冰鞋：“可惜太小了，你穿不上，你的脚真是大的出奇！”冰层一天天变厚，直到一天早晨，巴德尔走到池塘中心试着跺跺脚，冰层发出响亮的空空声。罗布拿着那双穿着太小的溜冰鞋走进池塘，把它们绑在脚上。滑刀上有缺口而且很钝，再加上太小，他一开始就失去平衡拐了个弯，胳膊在空中胡乱挥舞了一通，还是栽倒了滑出去很远。有人在笑他，那是个大约15岁的女孩。她笑很爽朗。

        “难道你滑的比我好吗？”他气恼的问，必须承认她是个漂亮的姑娘，瘦瘦的身材，大脑袋，一头黑发，让他想起了艾迪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