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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石板店风云 11章 缘 (2 / 2)
那柳太兰的心灵手巧还不止于此,石板店的人有个习惯,出新麦时,再穷的家里也要用新麦粉蒸一次馒头。一般人家,也就是用陈年老面发酵,蒸出个四四方方的或圆圆的馒头而已。以前,柳运东家也跟大家一样,但在柳太兰八岁那年,柳运东家蒸出来的馒头在石板店引起了轰动。那馒头形状有鲤鱼、喜鵲、小狗、小猪、鸡、鸭、鹅,那鲤鱼的鳞片一片片层次分明,红红的鱼尾似乎还在煽动;那喜鵲更是羽翼翠绿,嘴唇鲜红欲滴,看起来就象正要翩翩起飞。那些可爱的小狗小猪鸡鸭鹅更是活灵活现。石板店一村男女老少都围着端着馒头来晒场的秦福珍看稀奇,他们啧啧惊叹。当知道这些馒头是才八岁的柳太兰制作时,他们又全都围上了柳太兰,七嘴八舌地问起来,那些老太太、小媳妇更是恨不得把这“手艺”的秘诀从小兰子口中全部淘去。
八岁的柳太兰并不怯场,一一耐心解答,鲤鱼、喜鵲、小狗、小猪、鸡、鸭、鹅的眼睛是用绿豆、红豆、黑豆点上去的,喜鵲的红嘴是用胡萝卜雕的,喜鵲的翠绿色羽翼是用菠菜汁染的,那鲤鱼的鳞片是用没用过的新梳子在面团上刻下。一群妇女叽叽喳喳问过不停,直到柳太兰口干舌噪再也没话说。
有跟秦福珍平时关系好的妇女就说,我用面粉来换那个喜鵲,回去学着做。这一开了头,这个要换鲤鱼,那个要换小猪,不一会,这些东西都被这群妇女“瓜分”完毕。秦福珍倒也大方,说到“乡里乡亲,用啥子面粉来换啊,你们喜欢,就拿回去照着做。”
一群妇女欢天喜地拿上她们看中的馒头回了家。第二天早上,石板店上空飘着蒸新麦馒头的香,石板店破天荒地一年中连续两天蒸新面馒头。当日上三杆时,慢慢地,昨天热闹的晒场又聚拢了人,那些妇女们要展示她们的学习成果。她们左手拿着昨天向秦福珍讨要的鲤鱼或喜鵲小猪小狗,右手挎着的竹篮里装着她们的“学习成果”,有好事的男人揭开竹篮的盖布,想看个稀奇,然后就大声叫了出来,“你们这做的是啥啊,哪象小兰子做的那个好看?”一群人争相观看,看后都在摇头,这群妇女费了一晚上功夫做出的馒头,猪不象猪狗不象狗,能看出来的是一个个面砣砣。好不容易有几个做的能看出轮廓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缺耳朵少嘴,那神态更是焉头巴脑。一群男人失望地连连摇头,说这些女人比小兰子大几十岁,连小兰子的小手指头都赶不上。一群女人垂头丧气,她们就弄不明白,这小兰子难道是神仙下凡,手为什么那么巧?用碎布头做的“镶花布”好看,做的那馒头也那么好看。
打那以后,石板店竟然形成了新风俗,但凡有人过生日嫁女结媳妇办喜事,蒸的喜面都有了那花样百出,看着让忍心吃而想收藏起来的花馒头,这些馒头当然都是小兰子的杰作,石板店其他妇女多次学习多次失败后终于放弃,她们只好来暗中请小兰子帮忙。酒宴上端出了花馒头得到无数夸赞,这让她们很有面子。偏偏这小兰子又是个心肠象**菩萨一样的善良人,见到别人可怜或不顺心,人家没啥,她就忍不住要流泪。象暗中帮忙做馒头这种事,她自然不会推辞也对外保密,那些女主人对小兰子当然是感激不尽。
这小兰子如此善良聪慧能干,自然成了柳运东和秦福珍的掌上明珠,小兰子有个姐姐,比小兰子大三岁,虽然不如小兰子聪明,人倒也本分,对妹妹也还不错。
太兰见妈妈在收拾桌子,马上上去帮忙,看了一眼妈妈,就问:“妈,你哭了?啥事伤心啊?”
“唉”秦福珍叹了口气“刚才看到妙经庵的黎清洁的幺儿,比你还小1岁,想起那年他娘带他来石板店,才三四岁的样子。这才几年,他爹娘全没了,靠自己养活自己,好着孽啊!”
小兰子听了,眼眶也湿了,她天生菩萨心肠,最听不得可怜人可怜事的。
“我看你两娘母,流眼抹泪的干啥?”在竹椅上躺着快要睡着的柳运东突然坐了起来,“我看这娃不错,人精灵,有志气,有胆量,是个有出息的人!你看他那印堂,比一般的人都宽大明亮。别看现在苦,说不定将来就有大出息。”
摇了摇竹扇,柳运东呵呵一笑,对太兰说“刚才你妈还说,这光杰的娘还说跟我们打娃娃亲哩。”
太兰抹了把眼泪,脸一红,转身走进了里屋。
一个偶然的因素,一个偶然的事件,有可能就成就一段姻缘,这也是人生的一种际遇。谁也没料到,光杰这次去送瓜果蔬菜,让他同柳运东家有了不解之缘,同柳太兰后来有了六十多年相濡以沫的岁月,也成就了一个家族从苦难中走出,成了一个远近闻名,让人羡慕不已的家族。光杰后来说,可能是那十条金龙,那棵巨柏在帮他,不然,刘运吉家那么多人,为啥偏偏让他去石板店送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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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引用的《清官图》为清木刻本的一种,民国时期,民间说书艺人习惯演唱此唱本,唱词七字为一句,朗朗上口,便于传唱。文中引用的是《清官图谋夫报》的其中开篇一段。《清官图》现有少量木刻本为一些图书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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