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裹头 中 (1 / 2)
        “确实，当自己这副身体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和阿狄安娜说过，想平平淡淡，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当时她就很不高兴，看来她应该也有事瞒着我，或者需要我做些什么。以她的能耐，让皇帝打募兵的主意，似乎也不是难事！”杨清在心中暗暗想到。

        “这位相公，去岁圣人征燕北，亲点军书，其中就有我中阳里八家。如今尚有三人戍边幽州，为何这次还要征发呀？”人群中，一个看起来年纪比里正还要大的老翁站出来问道。

        那胥吏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这次又不是只有你们中阳里一个，目前不说山东了，起码关中三辅都接到了敕令，谁都逃不掉。而且这次是募兵，与以往征兵不同，不会点名，但是有限额，你们中阳里只要凑足五人便可，隔壁马坡里要八人呢！这已经是圣上对你们中阳里的体恤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胥吏的这番话也不无道理，况且这胥吏也不过是个小人物，就算说破了天，他也不能擅作主张，降低中阳里的募兵额。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杨清也是微微心急，中阳里不过二十多户人家，这些年年年点兵，里中多是妇孺老弱，要是再减掉五名青壮，整个中阳里靠谁劳作？

        “咳咳！”里正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他凑到胥吏身旁，恳求道：“这位相公，你也看到了，咱们中阳里哪还有兵可以征啊！这……上头有考成，我们这些黔首也能理解，但是，总不能让我们撒豆成兵吧？”

        “这两天，某也不止跑了你们这一处。”那胥吏偏过头，声音渐渐低沉：“都说了，不止你们一处如此，而是处处如此！某又能怎么办？办不成差事，那回去就是县尉要砍我，府令要砍县尉，一层压一层，我们能怎么办？再有推诿，某就到县里去请人，直接到中阳里抢丁！”

        抢丁，这个词在山东诸军镇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据闻，自从二十年前官军败于东北，圣人不得不以世袭为条件换取山东大族支持，从此之后山东军镇各自为政，彼此攻伐，虽无大仗，小战不断，以致民生凋敝，无兵可征，遂有抢丁抓丁直举。

        不过对于生活在朝廷直隶三辅的中阳里黔首来说，抢丁还真是个新鲜事儿。然而这并不代表中阳里的人们不知道抢丁是什么意思，事情要是真发展到那一步，可就不仅仅是五个青壮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喂！你什么意思！信不信小爷我让你走不出中阳里！”三金立马忍不住跳了出来，虽然在杨清受到杨清一个个平话故事的影响，三金一直渴望能够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但是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家乡遭到破坏。

        “放肆！”那胥吏大喝一声，右手已经扶住了腰间的横刀。

        “相公息怒！”杨清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了三金与那胥吏之间，继而转过身，劈头盖脸地骂道：“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还给我一天到晚说这些混账话，想不想活了！”

        三金被杨清骂得直楞住了，在他的印象里，杨清的脾气一向很好，还从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杨清见三金不解，急得眨了眨眼睛，三金这才反应过来，一把跪下，抱住了杨清的大腿，痛苦流涕道：“哥啊！我错了，我怎么能说这么混账的话呀！我简直不是人啊！”

        杨清的嘴角不自觉得抽搐了两下，人群中的刘哥儿更是差点笑出了声。

        但是事情哪有这么容易解决。

        “那小子刚刚说的话，可有那么一点大逆不道啊！”这胥吏虽然放开了拿刀的手，但是他的话语却比刀剑更为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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