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自作自受
  精灵鬼没几天了，之前他说过自己得了什么病，得了三回，一回花五千块钱才治好，打滴流，医院里挂瓶子的那么个玩意，说是通过飞沫传播的，我心想，哈，可真是的，那飞沫怎么就飞得那么准呢？它没飞我嘴里头，没嘴对嘴能飞得准吗？老骚头子。现在，精灵鬼手上爆皮，皮都立立着，每一根都挺老长一条，可恶心人了，有一回我一看，精灵鬼胳膊上好像有个缺口，好像是烂的，给我吓一跳，“你那是什么玩意儿？”精灵鬼跟我说，他营养不良，身体没有免疫力，“你在外地念书的时候，我省吃俭用啊，都没吃着肉。”哎呀！哎呀！精灵鬼真是像我母亲说的，一个屁八个晃儿，一点不假，我母亲的丧葬费在精灵鬼手里了，精灵鬼跟我说没剩多少钱。以前我看到精灵鬼每天早上六点准时从家出发，去舞厅跟老太太跳舞，下午两点钟回来，一天天可精神了，朝气蓬勃的，像壮小伙一样，活得可有盼头了，这习惯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吗？这是日积月累的，哈，精灵鬼还来个他没吃着肉，是，他是没吃着肉，他不喝着奶了嘛，他不把钱花在老太太身上人家能给他喂得体格这么硬朗嘛。

  “你上澡堂里洗个澡不行嘛？”“啊，我洗不了澡。”精灵鬼太埋汰了，也有时候我也寻思，舞厅里的那帮老太太也是不容易啊，挣那点钱，还得跟这么个玩意亲嘴。“你不洗澡行，你把手上立立着的皮拿剪子剪一剪不行吗？像个景似的，多恶心啊。”“你哪那么些事。”

  那天周六，厂子里加班我不去，精灵鬼来看我来，我都烦死他了，他刚一开门我就骂了一句，他一进屋，我一搭眼，“哎呀？你这手咋那么光溜呢？啊？”精灵鬼没吱声，我心合计——是哈，我说不好使，老太太一个眼神就可好使了，自己的孩子是不行，确实没有外面的女人好，要是耽误跳舞，不行就戴手套呗，怎么能摒弃原则呢？是吧？洗完手不是有不好的事嘛。“哎，哪个网八蛋让你洗手的，啊？你不是说洗完手病情加重嘛，又是发红又是发紫什么的。”“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一点老少辈都不分！”精灵鬼可愿意往女人身边凑了，坐公交车坐老太太旁边，可能在他眼里，跟老太太才是正统，去外面找年轻的就是下三滥。不是的，一个味，还不如找年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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