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儒墨道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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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儒墨道法
  赛克谁跟我说他信佛,我想,他能不能把在厂子里的生活当成是一种渡劫呢?反正我是跟赛克谁说过,我说这一天天像是渡劫似的,每回下班之前衣服都湿透了,之后靠身上的体温又给烘干了。

  在通勤车里,赛克谁起了个头,和饼哥开始聊,聊老爷们一个人做的那点事,饼哥说有的人表面上相貌堂堂,实际上坐桌子后面指不定干什么呢,我在旁边,也煽风点火,模仿老爷们的动静,这时候,水蜜桃站起来给我们训了,那意思车里这么些女工人呢,怎么能说这个呢?我本来想拿话顶水蜜桃来着,又一想水蜜桃没结婚,确实影响着她了,就算了,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工人的想法就是把这一天给混过去,指着周六周日休息,其他的事情对人来说已然是不用寻思的了,因为不管怎么去想,也得把一天里在厂子的这段时间给度过去,毕竟人的身体在那呢。

  这事没成想一石激起千层浪,还有意外收获。首先是饼哥,饼哥把这事往我身上推,他自己干干净净的,我后边一屁股屎。“全是你,全是你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行哈?乐的时候有他,担责任的时候没有他了。然后是赛克谁,赛克谁因为这件事觉得挺尴尬那么个意思,他自己起的这个头没想到弄成这么一个局面,我问赛克谁怎么看这件事,“没有事,我们这也不是在干活的时候说,不归厂里管,水蜜桃也就是看我们是工人,我们要是人事部的领导她敢吱声啊?”

  第二天晚上下班,我和赛克谁坐门卫室那,水蜜桃也进来了,坐沙发上,很缓慢地把手机一摆,我一看,摄像头就正对着我,她要拿手机拍我,如同是在拍动物,她的眼神之中就好像是在告诉我她在和我玩一个游戏一样,让我别乱动,她怕我扑她,或者拿话呲她。之后我才知道怎么回事,人事部和生产部的人员存在一种管制的关系,之前我给水蜜桃介绍对象,我小姨就在旁边拦着,跟我说我要是给水蜜桃整急眼了水蜜桃就能给我开除。但是,我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关系,我让工人乐起来,我让工人在劳动之后有一个生活的解药,无论这人是苦涩,伤感,压抑,亦或是疲乏,都能在这笑声之中得到充足的缓解,让工人们认为自己才是这个工厂里的主人,如果,或者说是但凡,但凡有一个人仔细想想的话,都能听出来,从我嘴里所说出来的东西,全是些天马行空的东西,全是些不切合实际的东西,无尽的幻想在脑中盘旋,然而这却让工人们暂时地忘了自己的处境,就好比《堂吉诃德》里的堂吉诃德,而我作为制造笑声的人,自然是被人事部的人员所……对我有看法吧,自打这件事情之后,从第二天开始,就有人事部的人,那表情好像我欠她钱没还一般,告诉我轻点嘚瑟,套用她的原话是“我告诉你,你给我轻点嘚瑟啊!你听见没?”从这个时候,站人事部那边的人开始说话了————这小子,哈,怎么就在那显他呢。从我这边的角度上来说,这件事情怎么说呢?我说了不假,可因为当时就是那个情况,赶上了,当然没想到能反馈出这么些东西,值了,这要是换二一个人,可能就得害臊,好像老爷们的那点事当着女人的面说,不是那么回事,可我不害臊,赛克谁平常老是在我身边跟我聊,说我自尊心特别强,实际上他说错了,我没有自尊心,并不是说跟他办的事不一样我就是有自尊心的人了,一个八爪鱼怎么的不是活着,自打水蜜桃用手机拍完我之后,我总觉得在她面前像是,有一种受限于她的错觉,我不受限于她,之后我还是该聊什么聊什么。

  就如同赛克谁说的那样,“你饼哥长着一张大无畏的脸。”表面上如何评价一个人呢——还能咋的?一天天嘿嘿哈哈就那么的过去了呗。然而有些时候,我对饼哥有一层更深层的看法。

  饼哥有些时候想从我的嘴里了解一些东西,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有一回我跟饼哥聊诸子百家,“饼哥啊,儒墨道法四大家,你听说过没?”“老弟,你跟我说一说。”“简洁点说呢,儒家,宣传大家要和和睦睦的,面上要装的过去,实际上该干什么干什么,该坏你照样坏你,咱俩关系再好又能怎么的,你媳妇也不是我媳妇,我爷们也不是你爷们,说一个人要为君主做事,忠于君主,怎么忠于君主呢?孝顺,你听你父亲的,你父亲听当官的,当官的听君主的,你不就是变相听君主的了嘛,有一些其他学派的编故事攻击儒家,说一个人,报官,举报他父亲偷东西,忠于君主吧,不好使,他这个人怎么能叛变他父亲呢?判他有罪。是吧,同样的,一个人,上战场打仗,他逃跑了,说因为什么啊?啊,我父亲卧病在床,家里没人,需要我去照顾,说这人不错,大孝子,还给升个官,可如果我要是这么说呢,饼哥,一个人,他父亲让他去杀一个人,因为什么事呢,年轻的时候吧,那人把他父亲的第一任妻子给撬走了,现在他父亲老了,种地还伤到了身体,活动不方便,让他去,那人现在在哪个地方开家酒馆之类的买卖,结果,这人他听他父亲的啊,哪天上去拿刀就给一下子,我问你,饼哥,这事该怎么判?嗯?是,他杀人了,但是他听他父亲的了。”饼哥瞅瞅我,我继续说,“儒家还宣扬礼乐,说白了就是搞活动,可搞活动是给外人看的,有这钱还不如给老百姓发了呢,吃点好吃的。墨家呢,宣扬老百姓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用去特意地往君主身边靠,还有成员,成员种地,分等级的,一级一级往上,最上边是精神领袖,叫墨家巨子,墨家劝别人不要打仗,那只是个口号,然后他们那成员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道家,我把我自己管好,你把你自己管好,天下人都把自己管好,这世界就太平了,别人想豁楞我,想刮连我去干点什么,不好使,剁条腿你就能救一个人,你救不救?道家说我不救,跟我没关系,你要想救你自己救去。”我说的口渴,喝了口水,有点想糊弄了,“法家呢,严刑峻法,比如削鼻子。”我一说完,饼哥眼神亮了,我头一次看到饼哥这么有精神头,“老弟,你仔细跟我说一说法家。”“我不记时代,也不记人名,光记这个事,就说当时哈,有很多的学说流派,不光儒墨道法,还有什么阴阳,纵横,等等之类的,但是呢,法家认为其他的都是渣渣,都是祸害,就法家最好,法家的法律,可真是在残酷峻法面前人人平等,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是惩罚不了,但是我可以惩罚给太子教书的人,削教书先生的鼻子,我把这事给做到,天底下还有谁敢不服,可是呢,法家认为除了士兵和农民,其他的都不需要,士兵扩充地盘,农民种粮食,说俩人打架,不好,可不是扰乱社会治安不好,而是没有为君主打架,你这两个人呢,最好去战场打仗去,干死一个敌人,给你升一级,最后培养出来的全是杀戮机器。法家的法律,不允许别人评价,你说它不好,我给你流放了,你说它好,我也给你流放了,你就不要评价,听话,就完了,不要多想对与错。”饼哥听完我说法家,好像有点意犹未尽,拿眼神看我,那意思让我能不能再多说点,“法家,全天下它只顾及君主,为君主着想,其他人死不死跟它没关系,对于君主,有四件事是最重要的,君主的身体,君主的威严,君主的权利,还有一个我忘了,就说啊,你一个君主,不要老是跟别人嘻嘻哈哈的,你跟别人不一样,小心那些奸臣,还有那些抱团的势力,啊,最后一个好像是君主的健康,不要太爱那些妃子。”

  有一回饼哥干活累的,把自己想象成了领导,训我和赛克谁,说我和赛克谁这脑袋都是怎么想的,这点活都干不好。权利的幻想,他有了,权利的欲望,他也有了,倘若饼哥他真有了权利,指不定怎么回事呢,有时候我对饼哥的看法很复杂,他即是我身边一个朴素的工人老大哥,同时,我又觉得他可不是说光想把日子过好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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