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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太不容易了
  “还老白月光白月光的,这白月光都辞职半个月了。”饼哥可算找到了埋汰赛克谁的理由,赛克谁不高兴,在班车里跟我说“是哈?确实像你说的,饥不择食,慌不择路,寒不择衣,贫不择妻。”反击饼哥————你看,就饼哥这样的,啊?没钱也要娶媳妇,然后娶完之后没有**的他也愿意。虽然赛克谁和饼哥俩人互相骂,可是到了周六周日,赶上不加班的时候,俩人会一起上旅游景点去玩去,拍照,拜庙,赛克谁拉我去,我说不去,不爱好那个,这活干得多累啊,每天下班回家先躺床上一个小时,等这精气神缓过来了,再站起来烧水下面条,哪有精力跟他俩出去玩,他俩那叫三十六七的老爷们,长成了。

  有时候赛克谁和我说起白月光,特别激动,不过有一回很有意思,“白月光二十几啊?”“二十七。”赛克谁说完二十七之后,看了看我,“你是喜欢白月光不?”赛克谁问我,我瞅瞅赛克谁,“怎么说这么句话呢?”“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白月光,是不?”“我因为什么说自己喜欢白月光你不知道啊?”赛克谁寻思寻思,“啊。”“和你潇洒过的女人比,白月光能排上号不?”“不能,也就中等,那可是来自全国五湖四海的人,漂亮的有的是,人家店里一个星期固定一换,白月光多说,中等偏上吧。”赛克谁回答地可干脆了。“那你为什么对白月光评价这么高呢?”我扭头问赛克谁,赛克谁想了想,“白月光守妇道,知道自己成家了,不轻易地和老爷们搭话,哪像那帮老娘们,给钱就能让上。”赛克谁又想了想,“以后我要是有钱了,就想法把白月光搞到手。”“可不,赛克谁赛老板,嗯,来,白月光,哥这有十万块钱,拿着,随便花,哥给你花钱就是高兴。花没了不要紧,明天哥再给你十万,”我看着赛克谁,不禁地乐了出来,赛克谁想着这景也挺美。

  白月光比我大两岁,她很少和人说话,也就和张爱玲能聊几句,有一回我问张爱玲,“你那脖子下面戴的黑颜色蕾丝花边项圈是怎么个意思?”张爱玲拿手摸着项圈,“啊,脖子光秃秃的,觉得扎眼,好赖戴着个东西不至于空洞洞的嘛。”白月光的脚链,张爱玲的项圈,每次想着这两样东西,都会让我陷入没有尽头的沉思。

  开早会,部长数落底下的工人,这个没做好,那个没到位,我站后面,靠着墙,侧着个脑袋看张爱玲,张爱玲在不停地用手整理自己的衣领,是整理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地整理,我觉得她都有心把工作服脱了仔细看一看然后再穿上的意思,整个屋子里就是部长在那比划,还有张爱玲整理领子口,其他人没人动,她在整理什么呢?有什么好整理的呢?难道只有整理领子口才能有安全感吗?她怕别人看出点什么?看出什么呢?挑毛病,?给她辞退?辞退了她就没有了工资?没有了生活来源?她女儿……不,张爱玲她还有老公,她家还养车呢,可张爱玲为什么这样?

  那天饼哥旁边是我和赛克谁,还有其他的工友,张爱玲在我们旁边干活,我问张爱玲,“你知道有个叫“张爱玲”的女作家不?”张爱玲用她那大眼睛看着我们,然后摇了摇头,张爱玲的举手投足之间感觉有着“张爱玲”的大气,外表看起来也长得像“张爱玲”,我倒是时不时会幻想,她老爷们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弟啊,你大哥我跟你说哈,我这一辈子那是太不容易了,十六岁进洗煤厂,跟那帮老爷们一起干活,反正那会儿也清闲,有关系才能进去,我一天特别闲,没过几年,洗煤厂倒闭了,这你看看,我就开始挣血汗钱,那个累啊,…………”有时候我有点听不下去了,因为什么呢,没有刚,没有那些精彩的镜头,全是那些躺平了让河水冲走了的故事,就没有站住脚的时候,然后呢,饼哥和赛克谁说自己三十多年的那点事,赛克谁也听不下去了,饼哥开始上班车前面和女工人说,有时候赛克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拿手扒拉饼哥,饼哥开始往赛克谁身上吐苦水,是吐完一波又一波,最后给赛克谁给吐不吱声了,赛克谁也变得抑郁了,我冲赛克谁乐,“你看。”赛克谁看着我,不吱声。然而呢,饼哥还算是好的,赛克谁相比于饼哥情绪不稳定,体现在哪呢?有一回快下班了,师太过来了,那意思能不能快点干,活在那摆着呢,大家伙都干一天活了,干不快,也干不完,当时吧,赛克谁想表现一下子,就憋股气,干得可快了,在下班之前就给干完了,我当时蹲在那,旁边是饼哥和赛克谁,看着师太拿手捂着嘴,乐得像个小猴子似的,我就寻思,这一是师太没水平,干了二十来年,也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就这么点事给她乐坏了,二是赛克谁这么干,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大家还得这么忙活,等到下一次赛克谁要是不这样呢?这活还怎么干?三是赛克谁那是一股气,这股气走了行,没走了,那就指不定怎么回事,果然,这件事情过后的第三天,赛克谁在班车里开始说师太,跟我说,“就咱们师太啊,我告诉你啊,那也就是厂长让她当,那是有关系有人,比她强的有的是,你看看那点事让她整得,咱们厂子这么些人你看看让她给使唤的,还没完活,就这点事摆弄不明白啊?又是这么的又是那么的完了还不可她心……”我倒是觉得这股气跟师太辞退白月光有关系。

  师太有时候指桑骂槐,比如说她手底下四大天王里的广亮,广亮会焊接,平常给哪地方维修一下,属于技术工,那回我还看到广亮爬厂房外面的脚手架那了,半悬空在那修电线之类的什么玩意,有一次和广亮一起干活,师太过来了,一看广亮干的不符合自己的心思,跟广亮憋一肚子气,上我旁边,找个由头给我一顿批评,饼哥在旁边都看愣了,不敢抬头,赛克谁在旁边也保持沉默,我看看师太,“我错了,下次注意。”“没有下次了,你知道不?要是再有下次你就别干了,直接辞职走人吧!这点事还用让我说啊?”师太批评完我之后,心情特别爽,就感觉她慈眉善目的,不像灭绝师太了,扭过脸看看广亮,“把那个再重新整一整。”饼哥看着我,我跟饼哥说“我不紧张,我干什么了?她就这么使劲骂,说广亮呢,她在那指桑骂槐呢。”饼哥学会这个词了之后,也开始用了,跟赛克谁说原先师太也对他指桑骂槐,赛克谁说“她那不是骂别人,她就是骂你呢,让你快点干活,她看你干的那点活她看着恨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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