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颠簸入城 (4 / 4)
        所以，行乞的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们不止是舞台上的哑剧演员，连身体都静止，像两个黄沙中决斗的武林高手，静止是一种态势，一种气势，一种完美。

        风过，亦决出了胜负。

        “好吧，我知道了。”鬼知道自己知道什么，竟然将冰棍伸直欲放入他的口中。

        只见他突然抬头双目凝然的望着我，冰棍的液体顺着他的唇角滴落，溅湿了衣襟。我本能地往后惊恐的一躲，没想一屁股摔在地上。

        冰棍摔在地上裹着一地的沙石宛若现在添加了巧克力屑的冰淇淋，惊艳无比，风沙卷过，它已然落幕。

        “我不吃，谢谢。”行乞的他又低落头颅，低沉的应着。

        他要什么？湿哒哒的手探入裤兜里，感受着0.5元的钞票在里面的温度，不知道是否也如同那时自己心脏的温度，有点潮湿，有点急促。

        我拽紧紧那叠黄色钞票，突然想起电视里看到抗日剧里黄色的日本军人，为什么会想起来？不要问我，那时我小小的脑袋不能明白，只是跳跃式的串联，简单色彩与色彩的关联，不是思维的碰撞。

        “好吧，我知道了。”鬼知道自己又知道什么，或许我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或许也仅仅是自己当初的一种错判。

        “这是你的！”猛地掏出摆放整齐的钞票放入他面前的碗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掉。转身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湿的，没来由的想要妈妈怀里的温度。至于那句话从哪里学来的已不得知，或怎么跳入我的脑袋又窜出我的嘴，放到如今也难以理解。

        我失去了春节0.5元的钞票，有些不舍，就像小时候放入嘴里的大骨，虽无肉但嚼着吸着终难放下，一旦放下却也无所伤害。

        一身轻松的转身离去，背后也未传来任何的声音，我知道自己或许做对了，只是风沙黏合我的泪水贴在我的脸庞，留下一辈子的印记。

        风沙过，已不见他，亦不见我，我在奔向城市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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