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 / 6)
        曹老汉跟着魅力走出树林，陪他走过土路，上了柏油马路，目送他渐渐远去，消失在夜幕里。曹老汉这才返回身，沿着土路向家走去。

        魅力并不想死，也没有想死的意愿，他只不过出来散散心，这一点，曹老汉没有看对。但最后一句话，却被曹老汉不幸言中了。

        裔母心情也一直不好，中午没有做饭，直到晚上魅力出去，才熬一锅小米粥。她想魅力出去一会就回来，昨晚没有休息好，一整天头昏昏沉沉的，于是她喝碗粥后就和衣躺下。但她怎么也睡不着，直到石英钟指向十一点，魅力还没回来。裔母再也躺不下来了，就打电话把两个女儿、女婿叫来。

        “给我找，亲戚、朋友、同学挨个找。找不回来，你们到寿衣店，把寿衣买来，我也不活了。”老太太在女儿面前哭天抹泪，哭哭啼啼，寻死寻活。女儿女婿没办法，只好满腹怨怒，分头去找。有电话的打个电话，没电话的，深更半夜又不好打扰人家，只好在街上瞎转悠。

        夜幕渐渐变淡，东方昏灰的天空显出一丝鱼肚白。她们聚拢到母亲家，商量着派出所上班怎么去报案。魅力推门进来。他见屋里站满了人，也不说话，看也不看大家一眼，栽倒在床上，拉起被子蒙头便睡。

        大家见魅力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放进肚里。二姐妍丽怒目圆瞪，刚想发火，裔母把手一挥，拿出卸磨杀驴的架势，说：“大家辛苦了，天都快亮了，我也不留你们，回去休息吧。”女婿们知趣地走出家门，俩姑娘还想发泄满腔怨气，被老太太连推带比划，将她们撵出家门。

        她们四人走出院子，夜色还没有完全散去，街道上很安静，几乎看不到行人，但周围的景物已清晰显现在人们面前。还没有熄灭的路灯，像还没有睡醒的幽灵，迷瞪着眼睛窥视着来人。

        郑子君走到路边，站在路沿上向北面市场方向望了一眼，市场门口已显现出影影绰绰的人影。他转身对姐妹俩问：“你们去吃早餐吗?”“现在几点啦？卖早点的恐怕还没开门吧？”妍丽拉着姐姐的胳膊从后面走过来问老公。“你们去吃吧，我困得慌，得回去睡会。”大姐妍红挣开妹妹拉着的手，就要去追走在前面的丈夫。“我也困得要命，你自个去吧。”妍丽又拉着姐姐的胳膊一起走。“好，我吃过饭就直接回医院，不回家了。”“子君，你一夜不睡也不困？上班还早呢。”大姐妍红关切地说。“走，他在医院有间房，不回来正好，省得打扰我。”妍丽拉着妍红的胳膊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郑子君望着老婆走远的背影心中窃喜，忖思着去哪里吃饭，给她带点什么，他内心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魅力的二姐夫郑子君就在我们上中学学校旁边的医院当外科医生。

        世上有这样两种人，一种人心地善良敢直言；另一种却心藏**嘴巴甜。妍丽是前面那一种，而郑子君却是后面那一种。他在裔母面前是个孝顺的好女婿，在病人面前是个和蔼可亲，值得信赖的好大夫，然而同事们却私下称他为“郑扒皮”。

        郑子君中等的个子，脸型椭圆，眉宇间带着一种精明。他原本文化水平不高，早年他初中毕业响应国家的号召“上山下乡”，凭借**在医院的背景，在农村当一名“赤脚医生”。后来**退休，他接班在医院当一名没有处方权的保健大夫。没有处方权等于只能吃那点死工资。

        俗话说，马不吃夜草不肥。他不愿这样混下去，于是他每年春节都要去给院领导拜年并给他们的孩子送上一个大红包。经过几年的努力，他在大专进修班拿到一张文凭，也如愿以偿地获得主治医师资格。后来他又从急诊科调到外科。

        过去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金眼科，银外科，辛辛苦苦妇产科。”外科银在手术刀上，这可是一件一点不敢含糊的技术工作。郑子君手术刀不行，但他有一套自己的看病方法，那就是一个拍片化验；再一个就是用抗生素。

        抗生素的种类很多，光他能选择得就有几十种。他选择价格最贵，提成最高的第二代头孢，实行大剂量，大处方，很快他就成为医院的“头孢王”。他的大剂量大处方，大幅提高了他的收入，但也无形之中加重了护士们的工作量，护士们对他这种图财害命的行为颇有微辞，就私下给他起个绰号“郑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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