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2 / 3)
        “救我……”几乎噎在喉间的声音，吴东业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听到了还是幻觉。

        “警官……”几乎噎在喉间的声音，吴东业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说出了还是幻觉。

        “砰——”

        枪声响过，警察停止了行动，抬起头，茫然望向吴东业，目光又越过他探向远方。嘴唇颤动着、自己很想把声音发出来的吴东业这才注意到对方眉心的创口。正常状态的吴东业理应第一时间判断枪击的来源，可是此刻的他竟然首先感觉到是一种轻松，一种肺部破裂难以呼吸之时被接到呼吸机那一刻的轻松。然后，他在大口呼吸的畅悦之中看到警察身子一软，慢慢瘫软下去。

        此刻的吴东业竟然生出一丝庆幸，自己无需再向警察说什么了。他不知道若是叫应警察以后，自己还会说什么。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他害怕审视自己，而现在他不需要了，**人杀死了。一切结束了。

        一个身影从吴东业身旁走过，在吴东业散乱的视野里带入一抹军绿。来者并不高，比较敦实。但是这个背影的英姿和挺拔不由让吴东业联想到军人。他的右手提着一柄长枪，对于只认识两三种现代枪支的吴东业不知道这是什么枪，但是吴东业怀疑这不是造成警察死亡的那支，他对一把长枪能造成伤害预期远比他刚才看到的实际效果要大得多。而他的腰间则系着一条军火带，上面看得到有手枪和一些弹药，除此之外还有两枚吴东业疑似**一类的投掷型**。

        这个军人一般的男子走到警察的面前，抬起穿着长筒皮靴的腿一脚将这具尸体踢飞出去。然后他半跪下来，将手探向亨利的鼻子，发出一声叹息。他轻轻拉起亨利左腿的裤腿。吴东业注意到这只伤腿上原来有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不像是新伤，但是从现在还比较容易龟裂的情形来看，也不会发生在太远之前。

        军人般男子的声音响起：“一个被拐来的小劳工，可能因为某次犯了错，被打断了一条腿。今天趁着别人罢工，耍个小聪明偷偷跑掉。可是他怎么能跑得掉呢？整个区域的警察比狗还多。他只是想回家，他只是参与了罢工，罢工使得那些富商、贵族、官僚们遭受了损失。

        “他由始至终不知道自己会死，他没有做错什么。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亏了钱，把他定为了叛国罪。可笑的是，他只不过是多梵蒂骗来的劳工，根本不是齐康人。他叛了哪个国？

        “他不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多梵蒂了。他即使能离开这里，他怎么离开明东，他怎么离开齐康，他又怎么回到万里迢迢的家乡。”

        男子转过头看着吴东业，吴东业也看到对方的面庞。对方是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但是岁月不能掩饰他年少时的俊朗。络腮胡非常浓密，显然和久未打理密不可分。浓眉之下一双眼睛透出纯粹的高傲和不染的悲悯——吴东业并不擅长面相，但是他觉得自己能够读出这一点。

        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叫你救他，为什么不救他。”声音把快要藏回自己的蜗壳里的吴东业里又抓了出来。声音沧桑沙哑，其间掺杂着无尽的哀伤。吴东业刚才那种心中的刺痛又从心底涌现出来。

        “也许他在沿途以一个少年的淳朴向许多人予以过求救，慢慢地他发现这一些不过是无济于事。在家乡，他这样的人几乎不算人，只是最下贱的贱民。而这里，他完全不是人，对于你们，他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工具。”说完，他冲着吴东业抬起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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