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1 / 3)
        惨叫和哀嚎传来的时候，吴东业并未走远。所以他听到第一声，就下意识地缩起脖子，把整张脸挤在一处。

        他的第一反应这是来自于警察与“叛国者”。他回转过身，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警察提着警棍，重重地击打在地上苦苦爬行和挣扎的人背部。每一击都让那个年轻人发出尖利的啸叫。每一击都让吴东业猛眨一次眼睛并伴着心脏猛烈地一次锤击。

        “这个时候叫会不会太晚了，你犯下滔天大罪的时候呢？你为这个国家带来的灾难呢？”警察狠狠地说，稍微地停了停手，阴鸷的目光落在罪犯的身上。

        吴东业有些不忍，但是按照警察所言，这人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吴东业并非圣母，他没有理由为罪犯祷告；但吴东业亦非冷血，他没有理由不难受煎熬。

        罪犯似乎看到了吴东业，又一次说道：“救我。”

        这声呼救激怒了警察，立刻引发了一阵急促地击打。吴东业知道这些击打没有溅射功能，但他仍觉得自己一并受到了很大伤害。他不自觉地逐渐偏转开自己的头，但是眼睛似乎不受头颅的约束仍直勾勾地看着在地上爬行的罪犯，这让他的脸被扭曲得与痛嚎的罪犯如出一辙。

        警察每一次击打都冷酷地说出一句：“你知道你带来多大的灾难吗？”

        罪犯似乎被这个问题刺痛了，他挣扎着嘶哑地吼出一句：“我只想回家，我想我妈妈。”像一道电击穿了吴东业的双耳，他只觉脑中一片嗡鸣。他甚至觉得现在只是从自己被“赵新越”狙杀开始的一个循环。而这个罪犯只不过是另一个自己。他长得和自己一点不像，没有半分共通之处。但是他说的话似乎就是自己说的话。吴东业一时间仿佛断绝了和外界的感知，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复述着：“我只想回家，我想我妈妈。”

        因为这句话，警察停住了警棍，站直身子，脸色铁青地看着罪犯继续向前趴着。

        “啊——”一阵比此前所有哀嚎还要凄厉的声音将吴东业从自己的世界接回了现实。吴东业无法判断这其中的时间长短，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距离“我想妈妈”的话语只不过过去不足两秒。

        警察咬着牙踩在罪犯的左腿上，吴东业之前注意过，这是一条伤腿。这时的两个人距离吴东业已经近到可以被他看得更清。所以他能看到罪犯满面的不知是泪珠还是汗珠，狰狞又惶恐的面容夹杂在污渍之中。而罪犯被踩踏的左腿上俨然渗着血。若是再往远处看，可以看到这样的血渍在这之前就已经断断续续了。

        警察咬着牙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伤腿上，恶狠狠地说：“知不知道，你们的罢工就是叛国罪！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罢工，今天有多少物资没能运到明东，你们这是在拖延商会集结物资的时间，变着花样地给你们多梵蒂续命是吧？”

        “不是，我要回家。我是被拐骗来的，我是多梵蒂人，我叫亨利，我住在得罗郡南波村。我要回……”

        一次在后脑勺上的击杀终结了这段自陈。接着又是第二击，然后是第三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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