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三节：王鴳、汪学鸠 (6 / 6)
        “没事，还没上学，我先自己洗。”

        阳台令九舟非常不满，阳台简直就是一个小巷子，却没有小巷子长。又短又窄，上面又排满了衣服，小孩的裤子、大人的衬衫、五颜六色的衣服杂七杂八挤在一起，小孩的内裤、大人的内衣不分彼此，袜子很难看见一双，你一只我一只被随意夹着。最里边摆着一个鞋架，被透明的袋子罩着。里面的鞋子似乎也很久远了。九舟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点小空间把自己的衣服挂上去。

        回到床上还没安定多久，那个小孩就出现在九舟下铺，捶打下铺的柱子，不停笑着大叫。

        “这小啾有病哦？”王鴳不耐烦地说。

        “多半是，家长也好意思把小啾送来。”汪学鸠又眯起了他不耐烦的眼睛，本来就不大，现在显得更小了。

        九舟假装没听见，任凭小孩儿在房间吵闹。很快，阿姨把小孩带走了。

        “这小孩是不是神经有问题？”九舟在房间听到阿姨和陈老师在他们房间絮语。

        汪学鸠见小孩走了，拎起他的薄被子盖住了脸，泛黄的船袜不脱就睡了。眼镜丢在枕头边上。

        “嘿嘿嘿”王鴳侧躺在床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笑了。

        “别叫，吵死了。”下铺的汪学鸠转了一下身子，九舟看不见他的脸，也能想象得出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九舟躺在床上。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在熟悉的异地生活，他本认为在异地生活至少要等到大学。没想到高中就开始了，比同龄人早了整整三年。他觉得不公，但又是他一手造成的，无可奈何。他开始想起K市的朋友们、父母、还有她。他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他一样，也是一个人在异地读书，“同是天涯沦落人”。但就算有，又能在一个学校成为知己吗？前所未有的孤独席卷而来。明天要去学校军训，然而，明天到底还是充满未知，九舟甚至不知道学校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他在14班。

        墙角的蜘蛛网上，没有虫子上钩，也没有蜘蛛，九舟呆呆地着着。阿姨进来关了灯，九舟闭上眼，窗外传来夏虫的叫声，他在K市很少听到。时不时会传来王鴳“嘿嘿嘿”的笑声，汪学鸠的呼噜声也不停吵着。

        九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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