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家
  这几天刚好十月一日，国庆节放假了，郑杰早就买了车票，准备回家看下自己的父母，因为自从毕业了以后还没回家呢。

  回家的路上还没有通高铁，只有火车，自然会很慢一点，而且还是凌晨的过路车。在火车站等了几个小时之后，凌晨4点的火车终于开往了回家的路。郑杰此时已经昏昏沉沉的了。他来到了他的车厢，他买的硬座票，能买到硬座票已经很不容易了，郑杰拿着包来到了他的车厢，他看到了车厢里仍然有站票，而且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和女人，就像他爸妈的年龄。他做到了这个座位上，他的旁边是一位大叔，对面也是一位大叔，对面大叔旁边是一位小伙子和郑杰的年龄差不多，看得出来应该还没有毕业，大学放假回家吧。

  郑杰坐在那里，打开手机，戴上耳机放点音乐自己听。他还是习惯性的用眼光打点这里的车厢和车厢里的人。这个车厢加上站票大概一百多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行李。行李箱形形色色，有的用麻袋，有的用布袋，有的用被单，有的用密码箱，有的用手提箱，有的用皮箱。但是这里衣服的颜色却没有形形色色，却是颜色很单一，统一的暗色，零星间会有几个亮色，不用看，那自然是女人的衣服和年轻点的人的衣服。这些衣服看起来还是很老旧，早已经不流行，年轻点的穿的还算符合郑杰的眼光，但是年龄大点人穿的衣服不“素净”，没有标志，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衣服。郑杰看到有的大叔穿着上个世纪的中山装，下面的鞋子则是劳动鞋，一看就是劳动者，但是这种搭配在这里还挺多。郑杰转过头来，斜对面三排左右，看到了一位大妈，把她的鞋子脱掉了，这个鞋子并不怎么样，毫无特点，大妈的袜子也是跟老旧，颜色暗沉沉的，郑杰看了之后眼睛就不想再看第二眼。转过眼神看到了侧面的一位大叔正在和另外一位大叔哈哈大笑，好像聊的超级开心，郑杰幸好带了个耳机，但是也能听得到他们的对话。此刻，坐在座位上的乘客都已经安定下来了，对面的大叔应该是饿了。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点吃的，郑杰一看，是咸菜，花生米和一小瓶酒……郑杰看了看大叔，大叔和郑杰对了对眼神，大叔对郑杰说：“来点？”郑杰摘掉耳机，看了看大叔说：“不了不了”。大叔把花生米给周围的乘客都客气了一遍，郑杰旁边的大叔也不甘示下，也从行李掏出来点吃的，掏出来点真空包装的猪耳朵。郑杰心想，好家伙，都是下酒菜。郑杰看到他们聊的那么开心，给他们换了位置。两位大叔就这样絮叨了起来。对面大叔说：“真累啊，要不是家里有点事，我才不会回家，这一回去几天，没有钱挣，家里还得自己做饭，还得需要饭钱，钱太难挣了，真不容易，没有钱怎么活？以后我老了治病怎么办？”旁边大叔听了之后抿了一口酒说道：“谁不是呢，钱太好花了，家里儿子和旁边这个小伙子差不多大，也该结婚了，结婚彩礼，房子，车子，什么的又得不少钱。怎么办啊。我天天都愁的慌，愁又有什么办法呢？还是得干啊，老了也得干啊。”

  郑杰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虽然带着耳机，但是大叔的声音不会小。两位大叔一直在唠嗑，似乎找到了知音，互相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带的吃的互相也不客气，从工作聊到家庭。终于吃的比较累了，聊的也比较累了，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位大叔趴在桌子角边睡觉了。郑杰看着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偶尔火车会经过一座小城或者小镇，还能够看到零星的灯光。郑杰听着音乐，望着黑夜，他融入了这黑夜之中，黑夜没有路标，没有指示，有的只是黑夜和看不见的路，他迷路了，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看到了城市中金色，形形色色的色彩，他也看到了乡村中暗色，普普通通的颜色，但是现在在他面前的，却是一整片黑夜，黑夜之中，孤魂野鬼会随之出现，郑杰的灵魂会去哪里呢？会飘向别的地方，还是会走向别的地方。

  这黯淡的灯光，就像黑夜一样笼罩在郑杰面前，这喧哗的声音，就像噪音一样响在郑杰耳里，这酒杯的碰撞，就像灵魂一样撞在墙面上。但是这里无拘无束。

  一夜的火车再加上午的火车，终于到了郑杰家所在城市的火车站，火车站很大，各地的人都有但是最熟悉的还是郑杰自己家乡的方言。从火车站旁边坐车大概需要四十分钟才能到郑杰的家里，郑杰的家在乡村。郑杰终于到了家里面。他的家也还行，不算很差，算差，不算很好，也不算好那种。回家之后，和爸妈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就赶紧上床补觉。到了晚上，郑杰才醒，吃了点东西，就接着睡觉了。

  紧接着第二天了。郑杰的爸爸看到郑杰和他说：“毕业了也没有回家一趟，就去工作了，工作怎么样啊？”“还行吧”郑杰说。“你那都是业余的工作，哪能算正式的工作，你还是回来当你的老师，在家娶个媳妇，多舒服。假期还多，不用那么累。”郑杰很清楚，他想要的生活不是这个样子，他喜欢好的身材好的形体，他想变得更好，将来能够在这里变得很好，更出名。他很烦躁，几天的假期一直一直唠叨，听他爸爸的唠叨，而他又很不耐烦，不喜欢这些东西。他觉得他们的思想观念差了很多。郑杰的爸爸时不时就会说：你要赶紧找个媳妇，年纪不小了，你看看，我天天为你愁的愁出病来了，在老家，儿子没娶媳妇没有面子，没有本事，别人看不起，你知不知道。你那工作天天练练的啥，能搞出什么名堂？我不希望你能有多富有，能平平淡淡过就行了。你那天天那么累，能不能撑住？不行就赶紧回来吧。郑杰每次听到这些都要忍住，忍住不和他争论，郑杰每次都觉得他的爸爸从来没有鼓励过他，从来都是比较，天天比较，和这个比较和那个比较。谁说不是呢？就连秋后树上的蝉都在比较，比谁叫的更响亮，比谁吸引更多的雌蝉。

  郑杰感觉他就像来错了一个地方，思想上的不同，行为上的不便，各种东西在这里都变得很俗，他都看不上，每天就是讨论别人怎么怎么样，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何况自己也没有什么高度，这里，他不喜欢。他觉得他的思想被束缚了，整天就是老一套，而从来也没有去改变什么东西，保守的思想一直延续下去，然后不变。仍然还是这样子，一代又一代，总是会成为城市的排泄物流，如果不把这些排泄物清理掉的话，只会越积越多。

  郑杰要走了，去那个城市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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