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深陷的约会
        就这样，申雪芝每周大概来四到五次锻炼，而郑杰也是很专心的带她。郑杰只想把她带好，没有想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是申雪芝就不一样了。其实她们来这里，不过就是一个打发时间，度过无聊的一个场所罢了，在城市里，下了班，都回家陪她们的爱人和孩子，可是申雪芝只有家里硕大的房子和同样的空气在那里等着他。物质上虽然一点都不缺，但是长时间没人关心，没人疼爱，没人呵护，这颗心也无处安放，似乎与生活的美隔了一层纱，是如此的空虚和寂寞。自从申雪芝来到了这里，感觉找到了一点点爱的感觉，因为有人在乎她，关心她，虽然不是生活上的关心，但是对这颗外表闪亮而内在空洞的心却有了别样的跳跃。

        “你有女朋友吗？今年多大了？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申雪芝对郑杰说，郑杰如实回答了她。但是在申雪芝看来，郑杰就是一个孩子，需要别人的关爱，而她的年龄比她大了不少，所以这就像姐姐对弟弟的爱一样。申雪芝总是会给他带一些东西，比如吃的，用的，带给郑杰。申雪芝看到郑杰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也许是肉体之外的灵魂，这个灵魂她已经寻找了好久，这不在乎于年龄，不在乎于金钱，不在乎于名声，她只是想找到一个自己的另一半，在灵魂上的契合。

        正常带她锻炼期间，郑杰的工作状态好不好，申雪芝都可以觉察到，感受到郑杰不开心就会问：“有什么心事啊？不在状态”，对于郑杰这个大男孩任何心事都是藏不住的，并且他也是个真诚的孩子。回答道：“还不是每天被逼着业绩的事啊，整天下班那么晚，搞得精神状态也不好”。申雪芝听了之后，心里自然有了底，只要有漏洞，那么就会有进去的机会。她很自然地说：“怎么了？因为这个耽误了锻炼状态可不好啊，你看看怎么能帮你？”“还不就是刷钱咯”郑杰没想到会随口一说，申雪芝就会帮他解决问题。钱，对于申雪芝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她需要的是用什么东西把她这颗在城市里无法倾诉和无处安放的心找到它们的归宿，当然，如果用钱能解决，那自然很不错。

        她们的关系越来越近，申雪芝也帮了郑杰不少，其他的同事也都看在眼里，都明白是什么事，郑杰自己也会略知一点，但是他觉得他们之间就是工作上的关系，从来没有想着升华这种关系。

        在每天高压力的工作下，神经一直绷的很紧。高楼大厦挡住了我们的视野，让我们的思维开始局限；高速车辆带走了我们的灵魂，让我们的身体只剩躯壳；胡言乱语染入了我们的头脑，让我们的判断开始失衡。一个地方待的久了，一种工作干的久了，一些事情做的久了，我们就会呆板，头脑不在转动，只剩下身体就像永动机一样重复着每天做的事情。

        郑杰的工作不像以往那样，他需要做的像和别人一样，他需要别人的关注，如果别人会很关注他，他就很开心。这里受关注无非就是和钱打交道。这时候他自然会想到申雪芝，因为他习惯了别人给予而他欣然接受。他和申雪芝说：“我要业绩，你能不能帮帮我？”“前几天不是才帮过你？”这时候郑杰就觉得不应该，申雪芝没有帮他，自然心里还是有点不开心，上课也不在状态。回家之后，申雪芝给他发了短信，后天你请假出来下，我有事和你说。

        然后郑杰觉得就是一头雾水，但是想想还有机会和她谈谈工作的事情，要成功了呢，于是就答应了她。

        郑杰没有迟到，按时到了约会的地方，这里是一个这城市很好的餐厅，郑杰从来没有来过这种餐厅。这个餐厅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华丽，各种抢眼的装饰，楼层看着很高，但给人一种很空的感觉。沙发垫子虽然是软的，但是坐起来真的没那么舒服。服务员迎面会对你微笑，走过你，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这里什么人都会有，年龄大的老头带着年轻的小姑娘，也许是他的女儿吧；年龄大的婆婆带着年轻的小伙子，也许是他的儿子吧；当然也有年龄相仿的，一个穿着西装文质彬彬，另外的女生则是饱经风霜，也许是一对爱人吧；也还有男男女女相貌英俊美丽，互相吸引，也许他俩是情侣吧。这里是在市中心的这么多高楼之一，坐在这里，你不用动，它自己会动，就像一个转盘一样的，慢慢转，让你坐在这里吃着东西聊着天就可以欣赏几十米之下的城市风光。郑杰还是第一次到这么高的楼上，异常兴奋，于是他拿起他的手机，对着转动的玻璃窗外拍了照片又录了一小段视频，发到一个群里，文字写到：“这地方还不错，风景很好。”发完后，收起来手机，他也没有太注意申雪芝，因为之前没来过这种地方，那么环境对于他的吸引力远远大于对面坐着的申雪芝。郑杰还是在里面望向窗外，他看着几十米下的其他人感觉自己就像在他们的头顶上一样，有一种很满意的感觉。郑杰时不时会关注旁边桌上的人，他只看到别的人要不星光熠熠，要不光鲜亮丽，思考着：“他们为什么可以来这里吃东西呢？”他从远处看到别的沙发上摆放着车钥匙，女士包包和男士包包，各种品牌，郑杰也许不认识，但是从这上面的装饰和花纹看来，就不是普普通通的包，这些花纹明明像美元的暗色。还有就是郑杰看到了别人的穿着，很素净，但是能够从很小处的地方让人注意到他们穿的标志，郑杰自然也知道这些衣服的品牌。郑杰眼睛瞟了这些人一下，赶紧把目光从他们的身上移开，以防被他们发现他在看他们，不然被别人看到好丢人。

        郑杰这时候一直在想：“这些东西是那么好看，而我却没有，他们都有，他们想有就有，而我，也一定会有的。”郑杰把凌乱的目光赶紧转移到申雪芝这边。申雪芝可算是在职场上的老油条了，虽说爱情方面有点苦恼，但是在察言观色上，那绝对比这个初出茅庐的郑杰厉害太多了。申雪芝一直观察着郑杰的一举一动。眼神的不同可以反映出内心的不同信息，爱一个人的眼神，看出来就是满满的甜蜜，眼神不会乱；嫉妒一个人的眼神，看出来就是那种迷离，眼神会飘忽。这种眼神在申雪芝看来再熟悉不过了，很显然她从郑杰的眼神中看出来了嫉妒，羡慕，不服气。申雪芝心里面会有自己的小算盘，这样，她会掌握到郑杰的心理，从而很明显地牵着郑杰。申雪芝用温和的语气对郑杰说：“郑杰啊，我知道这环境很不错，很漂亮，这边人的素质也普遍较高，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郑杰听了话以后一头雾水，我常来？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常来？但是郑杰回复了申雪芝，只回复了一个字：“好”。这时候郑杰看了下申雪芝，申雪芝已经坐下来了。

        郑杰和她面对面坐下，点了菜，但是今天申雪芝并不想和他聊工作的事情，只想关心关心他，让他吃点好吃的。

        申雪芝连忙把菜单递给他，让他随便点，郑杰一看了价格属实惊吓住了，各种山珍海味，他没有听过的菜名子都在这里，只知道吃家禽和河鲜的他没有见过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虽说有的听过，但是还是没有吃过，所以这些在他的脑海中就是一片空白区，他的心里其实很慌，生怕一个动作做的不对就显得跟这个城市中高雅的餐厅格格不入，他干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看出来他是第一次来这种餐厅一样。对于申雪芝来说，早已看在心里，于是把菜单拿了回来，为了避免尴尬，自己开始点菜了。申雪芝点菜时候还和他说：“这个菜不错，吃了可以补什么，这个菜也挺好，吃了对身体也不错，这个菜我也挺喜欢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过了一会，菜上来了，当然也不是一直吃饭，他们肯定会有交流，怎么办呢？申雪芝说：“最近工作累不累啊，我看你都不在精神状态，到底怎么了？”“没事，就是睡眠比较少而已，最近压力比较大”郑杰回答道。申雪芝紧接着又问：“在这个城市工作和生活怎么样啊？要是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和我说”，郑杰连忙回答道：“太感谢您了，一直这么帮助我，要是没有您，我也不会有今天这么顺利的工作，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请您吃饭吧，我也不太知道这里什么餐厅好点，但是下次我就知道了。”此时郑杰心里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旁边的锃亮的皮鞋，低声的谈话，摇晃的酒杯，一直在郑杰的眼睛和耳朵边缘飘来飘去。这锃亮的皮鞋就像闪到郑杰的眼膜里面一样，这低声的话语，就像音乐一样陶醉着郑杰的耳膜，还有这摇晃的酒杯就像精神一样迷离着郑杰的心窝。这让郑杰着实舒服，整个就喜欢上了这些低声的话语和视觉的享受。但是这里想着再做，做了再说。在这里，总是会思前顾后。

        在这样的问题下郑杰早已把他之前的想法忘得一干二净，只是跟着自己当时的环境来随口一说，他甚至不知道这一顿饭可以顶到他的半个月的工资。他想和这个城市融为一体，但是这个城市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让一个刚刚毕业的年轻人的心不在安放，而是越来越跳动。此刻郑杰就像锅里翻滚的热汤，一直在沸腾，他的心就像沸腾起来的气泡，刚刚玩要变大，然后又破掉了，他的灵魂就好似汤里面的材料，由各种各样的想法和目标来组成，各种味道掺杂在一起形成了这锅浓汤，唯一不变的就是这口锅，一直在被烧着，锅里的汤始终会被烧尽，但是汤外的锅仍然会被烧，而随之而变的则是锅的颜色，也许会慢慢变黑，不，是肯定会变黑。

        他再次转眼看到这个餐厅其他的人都显得比别人高级，自己在这里感觉就是格格不入，在他看来就是因为自己背后的力量不够充足，导致自己不够十分自信，这个所谓的自信，无非就是经济的收入。他随口问了一句申雪芝：“这些人都是老板吗？”申雪芝笑而不语，答案正写在她的脸上。当然他仔细回答申雪芝的话，也怕回答错什么东西一样。走在河边的人和走在悬崖边的人总是会小心翼翼。申雪芝又说：“我很喜欢你这种形象，只要你能让我开心，其他的都好办”，突然的一句话，好像给了郑杰一个提醒。这显然给郑杰一个选择，是继续跟机器一样那样为别人服务，还是像器械一样为这个人服务。这两个选择，一直困惑着她。而选择第一，就意味着，他仍然会和城市背离，他不会融入这个机械化的城市；而选择二，他会失去自己的尊严或者灵魂，但是在这个只顾着城市化的城市中谁会在意这些东西呢？也许有人会，也许没人会。他转眼再次看了这里的其他人，年龄不符，性格不符，灵魂不符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但是谁也没有搭理谁，只有少许的眼神交流，一个眼神的不同，双方心底也各自都明白了。

        郑杰此时并没有说话，而是把这句话埋在了心里，他没有不关心，而是就默默地想着，藏着，哪天有了阳光，哪天有了雨水就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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