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
  （本文士兵章节据《扬州十日记》创作，内容均为虚构。）

  我站在扬州城上，手中握着红缨枪，眺望着城外景色。

  督镇（史可法）大人出城已经议和。“内有一人当之，不累百姓。”这是我知道的，最后关于大人的消息。高杰（兴平伯）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是投靠了清兵，也许是隐藏起来准备东山再起。而清兵入城的消息已经在人群中传开了，平时繁华的集市现在鸡飞狗跳，散着头发光着脚乱跑。督镇的幕僚王先生（王秀楚，《扬州十日记》作者）看出来也是没问出个所以然。

  忽然有一人骑一马由北向南，缓步撤缰，我认出来那是另一小队的人，向来以强大的心理素质著称；可现在他居然仰天大哭，说是哀嚎都不为过。等到那人离开，身边的人纷纷丢盔卸甲，红缨枪刀具啥的全部扔在城墙上。我们都知道再守在这里没有意义了——督镇用自己的命，换了全城百姓的命。

  我站在城墙上，远眺城郊。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景色是这样的荒凉，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这样让人悲伤，也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我居然希望再站一会，就那么一会也行。顺天府一年前已经沦丧敌手，现在弘光皇帝在应天府开心的做着皇帝，丝毫没有光复中原的意图；也就督镇一人苦苦支撑，现在连督镇都投降敌军，恐怕真的要改朝换代了。终于，鼓足勇气走下城墙，回到我的帐篷中。放下武器，脱下甲胄换上布衣，走出军营。连带着所有东西，带回家，我不想扔掉他们。

  天色阴暗，随后落下雨点。墙头上的清军即使淋雨也没有乱动的，看来是节制之师。大街上已经有换上易服（指满清以汉服为基础改造的长袍）了，甚至还有烧香要恭迎“王师”的人。要不是我已经不是大明的士兵，我早就把香案踢翻，一个一个砍瓜切菜般的发狂了。可我不再是了，我就是一个没了故国的平民。人群中还有说要散尽家财求全性命的。

  （接下来有些高能）第二天早上好像一切都很安静，就是换了一支军队，没啥改变。突然发现除了当兵时的靴子还能穿，好像没有鞋了。于是我出门前往市集，可到了之后我看的这辈子也忘不掉的场景：平民百姓血溅街头，一个个大辫子追着平民手持利刃。原本是最繁华的地段如今如同地狱一般，要不是被石头绊一下我就已经没有了。排水沟排的不是水，商铺被洗劫一空，到处都是倒在地上的人。一个满人发现了我，大叫一声冲过来，在他脸上全是污渍，眼睛血红。多年当兵的我自然不会引颈受戮，撒丫子窜到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地方。虽然我参加过多场战斗，但像今天这等场景还是让我心惊胆战。晚上我没敢回家，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睡了一觉。

  终于，我觉得应该离开这里了，既然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我不知道，但绝不是什么好事。回到家中，很庆幸自己家足够穷没有被洗劫；打包一下自己的衣物，带一点银两准备走，结果就听见有人破门而入。意识到问题不太对我一个箭步冲出房门，刚好与那个清兵对上眼神，我们都愣了一下，随后他把刀举起威胁我：“值钱的，都拿出来。”我才没时间耗下去，而且万一交了又动刀子我可没机会活，因此我一下就翻过墙头，翻过的时候还听见那家伙正在叫人。回到昨晚过夜的地方，正在计划着逃离的计划，就听见一个人大喊：“我有金子再家地窖里，放我回去，我马上取来献给你！”结果只听见一声刀锋的声音。喊话的是王秀楚先生的大哥，看来是已经没了。几分钟后王先生也在后门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泪痕。此时的我也没时间细考虑，必须准备一个周密的计划。而这时，我想到了一个词语：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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