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正的强者
        看着自己被众人围住，首领身边一个个子略矮的随从掏出金牌，并对着众人喊道：“我等乃是镇南府宣治司巡查使，到此地暗查民情，如果强人匪徒阻拦格杀勿论，胆敢协从，同谋者，轻者下狱入罪连坐，重则流放处死！”

        此时这些商旅模样的家伙各个掏出大衣下的宝刀，并且把袖弩指着围住他们的众人。首领模样的人对着钟少爷说：“我是镇南府宣治司一等巡查使宫治清，这位少爷要是想杀害朝廷命官，现在下令便是，如果只是因为不识我们的身份而误说浑话，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钟少爷虽然气的想下令杀掉他们，但是擅杀朝廷巡查使，就算是有皇亲国戚的背景也难逃死罪。钟少爷气呼呼的准备说话时，武公人抢先对着宫治清说：“宫大人，刚才方有得罪，只因有人别有用心侮辱本家少爷，才与你们有了误会。要不还请各位大人随我去我们钟府上吃点酒菜给你们赔个不是。”

        与此同时手持刀剑棍棒的家丁们放下武器，给这几位大人让了一条路出来。宫治清对着武公人说：“这位先生，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还有公务在身，有缘再见吧。”说罢便带着手下离去。

        躲在人群里的天衡，王虎还有高明，看着宣治司巡查使潇洒的身影，暗自叹服于他们的威严，不用出手，三言两语便让称霸一方的豪族少爷不敢放肆。当地百姓更是心里暗自窃喜，平常钟家仗着有皇室血统，在镇上肆意妄为，多亏几任县丞绞尽脑汁护佑民众，才不使钟家过于跋扈。

        天衡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不禁内心喜悦于钟家公子当众受辱，更加羡慕向往这些武家出生的官人。他心里想，若使我安得天下，定叫天下跋扈猖狂着倒于鄙人之威严下，还百姓以朗朗乾坤。高明拍了拍天衡与王虎，让他们赶快离去，防止招惹事端。众人心照神汇，便迅速各自散去回家。

        回到家中，天母因其身上的臭味训斥着他，天衡的父亲更是老生常谈的劝他好好读书，不要荒废大好的机会。天衡没有说话，他知道父母的好意，可是他不知道对他们说什么好。天衡对着父母象征性的点点头，便进入了自己的小屋。

        小屋的桌子上有父亲才买的高等蜡烛，天衡的父亲为了让天衡好好读书，始终没有在他的学习上省过一个铜板。蜡烛下面还放着天衡最爱吃的蜂蜜糖，天衡每每看到这一切，心里既暖又纠结。

        他纠结的是他希望纵横天下，出击四海，还朗朗乾坤于人间，定安宁太平方久远。可是家庭的温暖却让他不想这么自私的抛下父母，为那遥不可及的梦追逐，而还得老两口空落担心。

        这个时候天衡想起来木可都老师留下的书，他便拿出来看了看。打开这本《中央大陆史》，天衡才发现其中的蹊跷。首先这部书最前面的目录和很多内容都被撕掉了，而书后面很多地方被墨水和说不清楚的污渍污染的根本没法看下去。只有糖果夹在关于中无荒皇帝一些称帝以后的事迹是可以看到的。

        天衡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先看看这些可以看的地方。书中说，中无荒皇帝在统一中央大陆以后，把追随自己的人赐姓钟和忠，而那些功劳最大的人则是在他们的姓前加了一个中字，平常还以自己姓氏自称，但是在官方记录里全部都用中字开头的姓进行记录。而功劳不这么大的人则必须使用钟和忠作为姓氏。

        这个记载与学堂里的书大致相同，但是这本书的却记载了另一段故事。当时中无荒皇帝平定了大大小小的国与部落，当时的人们把自己的姓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因为这是他们的国与部落的象征，擅自修改者将被族人所唾弃排斥，甚至杀死。但是当时的平民们却厌恶这些所谓拥有高等姓氏的人，因为他们不断的发动战争，不断的征收赋税，不断的让平民们服徭役，以至于本身无错的姓氏变成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

        中无荒皇帝推行姓氏改革时，遭到了很多有旧贵族背景功臣的反对，却也得到很多平民起家功臣的支持和平民阶层的支持。他发起了几场大狱运动，任命那些以钟字为姓的人为官员巡查腐败，冤案，打压查抄旧贵族。又命令忠字为姓的人担任军队的将领，镇压旧贵族们的数起暴动。终于，整个大陆在皇帝的领导下，彻底归于统一，曾经的国，曾经的部落都汇聚在中央帝国的大旗之下，不再有所谓的你我之分。

        当天衡看完这些故事后，书内还有一段后记。后记里说，现在帝国之内，中姓为正统皇族，成员多担任国家要冲职位，并且根据血缘继承法，拥有这片大陆至高无上的统治权。可是钟姓之脉却因岁月流逝渐渐演化为新时代的旧贵族，他们在地方上掌握土地和财富，甚至拥有私人武装，经常与帝国的官员们发生冲突，双方在朝廷上互相打击，各有损失。在地方上亦有钟氏成员被抄家诛杀，但更多的是平民出身的帝国官员被陷害暗杀，或者与其同流合污。整个帝国在繁荣了两三百年后隐隐约约有分崩离析之态。

        忠姓的武将们为了照顾自家人的富贵荣华，逐渐让军中充斥着不学无术的忠姓子弟。虽然出于对帝国的荣誉感，很多忠姓将士依然骁勇善战，但是这只横扫天下的神勇之军却也不同于往日的能征善战，渐渐变成了一只纸老虎。

        读到这里，天衡的内心非常赞同这段对历史的注脚与判断，但他也发现了中无荒皇帝为了扫平乱世，却又无意之间给后世埋下了隐患。对于天衡来说，他更加认为，不是皇帝发现不了天下以后会出现的积弊，他只是也像凡人一样保有一颗私心，希望自己的子孙万代也永享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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