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母河的几年
  “命儿命儿，你没事吧”随着一声惊呼和一阵急促的走路声，我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脸慌张的爷爷，从来没有看见爷爷这么紧张过。“没事啊，怎么了爷爷”。我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回答着。爷爷说原来是昨天忘记把石狮子眼睛上的红布取下来了，五帝钱也没挂上，石狮子是镇宅驱邪之物，用红布蒙上眼睛，这样稍微有点本事的鬼魂就可以进出无阻，加上没有五帝钱镇着，难免爷爷会担心我出什么事情。“虽然你没事，但是我也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你身为吴家人终究还是要自已一个人出去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开始跟着我训练你的体能和你的胆量”。吴辉微微抬起头摸着自己的下巴仿佛自己有很长的胡子一样在那捋着。我虽然平时很听爷爷的话，但是也不免有些疑惑“那我不去上学读书吗，我可不想看见鬼，也不想和鬼打交道，就像普普通通的做一个平常的人”。其实虽然我只有六岁，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说是什么不想成为那种电视剧里降妖除魔非常厉害的人是假的，哪个男孩子心里没有一个英雄梦，只是...鬼这东西，我是真的害怕，我从小就不敢看什么恐怖片，昨天要不是爷爷一直在，我早就跑的快快的钻进被窝蒙着头了。但是很明显爷爷不是这么想的，我刚说完爷爷就一改常态大发雷霆的对我说“普通人不是你要当就当的，像你爸爸没这命就只能当普通人，我们有阴阳血脉的吴家人从来没有普通人之说，你就老老实实的听我的，保准你会爱上鬼的，至于上学的事情，小学的东西我也能教你，而且普通人也不配做你的启蒙老师”。看着爷爷凶巴巴强硬的态度，我知道，我的苦日子要开始，我可能真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无命咯。

  已然是三伏天了，可是坐在长河边上的我依然身上冰凉，但是体内燥热，旁边芦苇丛中悠悠传出沙沙的声音，我已经不知道在这条长河边上坐了多久了，爷爷说这条长河叫鬼母河，相传晚上会有人从上面游过的声音，就像鬼母带着鬼魂从这里游荡而去通往阴间的声音所以就叫鬼母河。自从和爷爷商辩失败以后，我从春天到夏天每天都晚上就要在这鬼母河与后山交界处盘腿而坐，说是什么我阴气比较重，在这种阴气盛行的地方会让我的身体感到舒服，但是必须要在月亮开始偏西边的时候准时回家，上午呢我去要去山脚下背着石头往河边运，但是千万不可以上山，爷爷说让我什么时候把村庄里到山脚下的鬼母河岸边磊满了石头，就可以换一种方式了。每天对我来说最幸福的时光莫过于每天下午了，每天下午我就可以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去读书学字，唯一的区别就是我的老师是我的爷爷，爷爷总是讲着讲着开始讲起了吴家祖先的历史和一些驱魔辟邪的东西，好似在他眼里这才是我这个年纪该学习的东西。至于每天我一个人半夜回来，他也不担心，甚至让我感觉你巴不得我遇到什么怪东西，让我一度怀疑我是不是是他捡回来的孙子。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这五年里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只是偶尔会觉得有很多人在盯着我看，慢慢的我也习惯了，身体说不上强壮吧，但是至少和普通人差不多，不像以前似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我对鬼母河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村里人那么敬怕的鬼母河，在我眼里就是我的洗澡池，但是依然改不了我打内心里怕鬼的样子以及对看见鬼这个想法的抗拒。

  冬天的一天半夜我如往常一样打完坐回家，已经两点多了，悄悄的推开门，爷爷就在大堂中坐着看着我，让我吓了一跳，虽然几年过去了，我一个人半夜在外面也成了习惯，但是胆小怕鬼依然还是不变的，开开灯突然看见爷爷坐着盯着我难免会猛地吓得身体一机灵。“咳咳，来命儿，坐过来，爷爷有事跟你说。”随着岁月的蚕食，爷爷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一些毛病。我听闻走了过去坐在爷爷旁边的凳子上面听爷爷轻声说到：“这里本无河，世代吴家人都要在这里搬运后山的石头，每一代吴家人都会将这磊高一层，慢慢的形成了河流，而你也不小了，再过几个月你就十二岁了，也该出去了，总不能一直和我这老骨头生活在一起，咳咳，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认定你一定是吴家至少这几百年来最出众的阴阳天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看不见鬼，但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能改变我身上的阴阳分布让我可以和鬼魂开口交流，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吴家的希望，可能只是方式有问题，但是你这样出去生活，爷爷还是不放心，所以爷爷打算带你去最后的磨练，只要你能通过我的考核，我也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闯荡生活了。”

  看着爷爷不停的咳凑，让我心里不是一般滋味，眼眶中眼里在不停的打转，只怪自己不争气，让爷爷失望了，下定决心一定要克服自己。但是一想到爷爷都能和鬼魂在一桌吃饭交流，那他的考核也不简单，肯定是与鬼怪有关，胆小的我又不禁动摇了刚才的决心，不过我转头一想，反正我也看不见，到时候假装能看见，然后假装不害怕不就过关了吗，想到就这么决定的我于是满口答应了爷爷。

  接下来这几天爷爷也不让我去搬石头了每天只用打坐，让我好好休整一下，三天后准备出发，每当我问起爷爷具体去哪里的时候，爷爷只是阴阴一笑，让我对这次出行开始越来越心里没底了，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我收拾好行李，爷爷却说不用带这么多，穿好衣服拿点防身的东西就行了。我只好听爷爷的放下行李换上一身比较舒服方便的衣服，然后问道：“那我们怎么去啊，坐火车还是...？”我还是按捺不住出门的激动，可是接下来爷爷的一句话将我从满怀期待的幻想中一巴掌打醒。“做什么火车，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飞机去？就在后面，我们上山，你以为是去旅游吗？”“什么？上山？山上有什么好玩的，我小时候你又不让我去，我还以为出远门你又说去上山？”。爷爷听完哈哈大笑，好玩？不让你去是怕你去了就回不来了，后山叫做断颅岭，这个山上一半是树石土兽，一半全是尸体，你要是现在想一个人去，我会给你机会的。

  爷爷话音刚落我就开始后悔答应他了，是，我是看不见鬼，我能装作能看见然后蒙混过关，但是让我去一个全是尸体的山上，那都是能眼睁睁看见的东西，别说让我看着了，我就是只单单想着没准哪一脚下去下面踩得不是土是人的尸体我都不敢上去，不行，找个机会赶紧推脱掉。我弯下腰正准备捂着肚子说自己肚子疼，就发现爷爷在瞪着我说，不用装了，你是跑不掉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说这是你答应我的，就算你当时不答应，这次上山也是肯定要去的，再说了你在这山边上从小长到不还是好好的，所以与其有功夫在这想办法逃掉不如想想办法怎么面对吧。

  看到自己的想法还没开始实行就被宣布结束，我就知道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去了，至少这么吓人，爷爷肯定会跟我一起，又不是我一个人去。我想着去爷爷屋里开始翻箱倒柜武装自己，什么枕头下门窗上的符咒啊，先拿一捆装兜里，对对对，还有柜子里的五帝钱，装个十几串，对对对，电视上的僵尸怕糯米，我再去装点糯米，没多一会，我的身上就被‘武装’的鼓鼓满满的，正准备善罢甘休的时候，我的余光发现电视后面有一个红布角，平常不怎么进这个房间也没怎么注意到，走过去拿出来发现好像是小时候爷爷绑石狮子眼睛的红布，扯开看见里面包裹着一枚古老的戒指，我正准备放起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爷爷的声音“吴命！你在干嘛呢，你怎么躲都没用，你快点出来，别跟个女孩子一样让我进去拎你出来”想着爷爷要发火进来的样子，吓得我一机灵，手忙脚乱的把戒指往兜里一塞，把红布条缠起来绑在腰上，反正都说红内裤辟邪吉利，我用着红布条缠在衣服里面应该效果也差不多。赶快弄好以后出去看见爷爷一身连帽黑袍，衣袍的每个边边角角都有着金色的纹饰点缀着，腰带上面的花纹像极了我脖子上吊坠的图形，背着一个小小的木箱在身后。

  一切准备就绪，我知道就是刀山火海也跑不掉了，反正我带了这么多装备，还有爷爷在身边，总不能看着他唯一的孙儿有什么事情吧....

  就这样强行我安慰了自己一下随后便出发了，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在断颅岭方向越走越远，直至走进了深处，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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