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变动
        “姑姑抱啊。”司马沁抱着自己的两个侄儿，对着坐在一旁逗弄着崔轼的张芷和司马遐夫妇二人说道：“你们能行吗？你本身就怀着孕，还在照顾着两个孩子。”“有母亲帮忙，倒也应付得来。”张芷说道。“那就好。”司马沁点了一点头，说道：“我这还说，过来看看，有没有用的着我的地方。”

        “既然来了，那就住几天吧，娘这两天也老念叨着你和轼儿。”司马遐抱着自己的外甥说道。

        司马遐看着安插在洛阳的锦衣卫的最新奏报，现在中央的人事又发生了变动，首先就是老阴比河间王司马颙迁为北中郎将，监邺城诸军事。而之前原本都督邺城诸军事的平北将军，后进为安北将军的赵王司马伦迁为征西将军，都督关中诸军事，代替现在已经病重而无法理事的秦王司马柬，后来因为镇压氐族、羌族起义不利被兄长梁王司马肜接替成为征西将军，都督关中诸军事领护西戎校尉，加侍中，都督梁州诸军事、卫将军、录尚书事、行太子太保，给千兵百骑。后寻迁征西大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置左右长史、司马。后来因为对周处见死不救，迁为大将军、尚书令、录尚书事、领军将军。

        范阳王司马虓接替已死的汝南文成王司马亮，都督豫州诸军事，持节，为安南将军，镇守许昌，现在进位征南将军。宗正高阳王司马睦薨，因其世子司马蔚早死，其孙司马毅嗣位。任命皇叔乐安王司马鉴为上军大将军、散骑常侍、领射声校尉，寻迁使持节，不久之后代替范阳王司马虓都督豫州诸军事。十月二十三日，秦国，京兆郡，都城长安，秦王宫，此时，三旬左右的中年男子躺在榻上，眼眶深陷，显然已经是命不久矣，榻下，跪着他的嗣子司马郁（弟弟淮南王司马允的儿子），而他的弟弟们淮南王司马允、清河王司马遐、常山王司马乂、成都王司马颖、吴王司马晏还有豫章王司马炽兄弟六人都在这里，还有他们的妻子，以及子侄，弟弟楚隐王司马玮的两个儿子襄阳王司马范和毗陵王司马仪。淮南王司马允的儿子司马迪。以及清河王司马遐的妻子——现在已然有了七个月身孕的清河王妃张芷。

        “二哥，您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就说吧，弟弟们都在这儿呢。”司马允上前坐在榻上，握着司马柬的手说道。“我今年三十岁，虽然寿祚短了点儿，但是想一想我这三十年，到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自从接受先帝遗命，一直兢兢业业，自问日后九泉之下见了先帝也没有亏愧的地方，唯一就是老三。”司马柬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道：“至今都说自古老三怕老二，大哥那个样子，你们几个也都知道，因此，也是我一直在看顾着你们，我虽然平庸，只是中人之姿，但是也知道像老三那样，打小儿就锋芒太露，易折，因此我压了他十几年，终究还是没把他这个毛病改过来。”

        “他死的不冤，只是可怜了范儿和仪儿这两个孩子，才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爹娘。”司马柬叹了一口气道：“汝南文成王也是，才不配位，才招致此祸，你们从今天起也要记住，自己的才能和自己的地位不符合，是要出祸端的。记得几十年前，我司马家之所以能够取代曹氏，就是因为我们司马家内部团结，宣帝、安平献王、景帝和文帝。再看看现在咱们司马家，自从武帝遣二叔就国起了这个头儿，我就猜到了。大哥这个样子，皇后又擅权跋扈，宗室内斗，我看，不到十年，我大晋的江山就得出乱子。”

        随后，司马柬喘了几口粗气，司马允见状，连忙为他抚胸，司马柬对着站在一旁沉默无言的司马遐费力地招了招手，说道：“老五，你过来，二哥有几句话要和你说。”司马遐闻言，连忙跪在榻旁道：“二哥有什么话就说吧，小弟听着呢。”不知道为什么，司马遐现在很害怕面对自己的二哥——秦王司马柬，可能是因为杨氏的缘故吧。

        “你且听仔细了，杨氏的事情，我不怪你，要是换做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先帝也和我说过，其实咱们兄弟九人里，他最看好的，还是你，你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他说，你要是真到了他的那个地步，不比他做的差。我知道，你有野心，也有能力，杨骏他们栽在你的手里，不冤。后来，先帝，为了给咱们这一支儿留一个念想儿，把你过继给了三叔，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有怨气的。”

        “二哥......”司马遐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行了，把眼泪擦擦吧，别哭了，都是快要当爹的人了，当着你媳妇儿和这么一堆小辈儿的面儿，像什么样子？”司马柬笑着安慰道：“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你隐忍不下于宣帝，心机城府不下于文景，但是你执念太深，心思太重，这不是好事啊。”随后，司马柬对着张芷说道：“弟妹，你过来。”“伯伯。”张芷过来，正要福身子，就见司马柬说道：“你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就不要行礼了。”随后看着张芷高高隆起的腹部，问道：“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还有差不多三个月。”张芷说道。

        “也是苦了你了，挺着一个大肚子，还得跟着老五整天跑东跑西，老三那两个儿子，也是你一直在抚养，我司马家的媳妇，不好当啊。”司马柬咳嗽了两声说道：“我这侄子侄女，我是见不着了，我这个当二伯的也没有什么可送的。”随后，从袖口里掏出来了一个做工精良的小木匣，说道：“等孩子出生，就把这个给他（她），说是他二伯给他（她）的贺礼。”张芷闻言，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接过。

        “老四，你们几个过来，我也有几句活要和你们说。”司马柬说道。随后，司马允几人凑上来。“老四啊，你为人太过莽撞，小不忍则乱大谋，长此以往，是要坏事儿的，这一点你和你三哥倒是像的很。”司马柬说道：“往后啊，有什么事儿，想着多和老五商量，他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说一句不好听点儿的话，老五啊，插上一根儿尾巴那就是猴儿。老六啊，以前，你和老五离得远，挨着老三，现在你和老五离得近，以后凡大事疑而不决者，和你五哥商量着来。老七啊，三哥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就送给你一句话：亲君子，远小人。小八儿和小九儿，三哥对于你们两个没有太高的要求，不管怎么样，都别轻易插手朝堂的事儿，凡事儿都听你们几个哥哥的话，他们能护你们周全。”

        “行了，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完了，但是这条路走不走，怎么走，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了。”司马柬说道。“二伯，你要走了吗？”司马范问道。“是啊，二伯要去找你爹爹了。”司马柬笑着摸了摸司马范的头说道。随后又对着司马遐兄弟六人说道：“我要去见宣帝、景帝、文帝和武帝了。”

        当天下午，秦王司马柬驾薨，享年三十岁，谥号为“献”，史称秦献王，葬礼一如齐献王故事，庙设轩悬之乐。

        回到清阳，清河王宫，寝宫，张芷看着司马遐那被泪水打湿的枕头，默然无言：是啊，才不到半年，他就没了两个哥哥。张芷到今天才知，原来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的男人，也会掉眼泪，只不过，是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这就是男人啊，绝对不能把自己的软弱和眼泪让外人看到。

        为了方便自己办公，司马遐早早地就将自己的幕府——征北大将军府从安平郡的信都城搬到了自己的大本营——清阳城。的确，一个州部的政治中心可以和军事中心不是一个地方，就比如说徐州，徐州的政治中心，也就是州治是在彭城国的彭城县，但是徐州的军事中心是在下邳国的下邳县。豫州的州治在陈县，而军事中心当然就在大晋五都之一的许昌城。幽州的州治在范阳国涿县，而军事中心当然在燕国蓟城。

        毕竟，一个州部的领衔长官是都督，一个州部的持节都督是二品官儿，从曹魏开始实行九品官人法，又称之为九品中正制之后，魏晋的官吏就不仅仅只是以像是两千石这样以一年到头儿的官员俸禄的多少来衡量官职的高低了，而是用从一品到九品，注意，这时候的九品官员等职还没有正从之分。而一个州部的刺史是四品官儿。整整高出了两级。

        而在这个任人唯亲的朝代，各州部的都督不说全部，反正大多数都是由宗室藩王们来担任的，这样同时也就造成了，藩王不但仅仅只是担任着都督的职衔，而且往往还能够借着这个由头，架空各州部的刺史，把一州的军政大权一把抓。司马遐的老爹在世时，为数不少的藩王都这么干过，虽然引得晋武帝的叱责。但是，宗室藩王们顶多就是把这话当作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说你的，我干我的。

        毕竟，在厚黑学上，司马家都是专家，哪一个不是把面厚心黑练至大成？再加上，司马遐的老爹可能是大天朝历朝历代历史上脾气最好的开国皇帝，见斥责无效，又需要宗室藩王们帮着他压制地方的门阀世族，久而久之的，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了。司马遐虽然和自己家的这些个亲戚们都是一丘之貉，都是权欲熏心。但是，司马遐觉得这么干，未免吃相有些太难看了。再者，司马遐已经得到了冀州的兵权了，他再要冀州的政权也没有用啊，司马遐只要在自己的藩国里说一不二就行了，没有必要把爪子到处乱伸。他已经占了冀州的半壁江山了，再把爪子到处乱伸，其他的宗室藩王也会有意见。

        再者，西晋，在司马遐的老爹晋武帝司马炎在位时期，各州部是军政分离，但是到了司马遐的便宜老哥晋惠帝司马衷在位时期，各州部都变成了军政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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