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抚养
        司马遐在清查清河国六郡三十五县户籍的时候，又把安平郡、乐陵郡、巨鹿郡和博陵郡的辖县又看了一遍。安平郡下辖八县，治所为信都县：信都县、下博县、武邑县、武遂县、观津县、扶柳县、广宗县、经县。乐陵郡下辖五县，治所为厌次县：厌次县、阳信县、漯沃县、新乐县、乐陵县。巨鹿郡下辖两县，治所为廮陶县：廮陶县、巨鹿县。博陵郡下辖四县，治所为安平县：安平县、饶阳县、南深泽县、安国县。

        这时候，司马遐安插在洛阳的锦衣卫传来了一封信，信中写道：“楚王司马玮发动政变，杀死了汝南王司马亮和卫瓘，皇后贾南风又用鸩酒毒死了楚王司马玮，谥号为楚隐王，长沙王司马乂因为是楚王司马玮的同母弟，被贬为常山王，食邑常山国八县二万四千户。随后，皇后贾南凤又为汝南王司马亮和元老卫瓘平反，谥号为汝南文成王和兰陵成公。常山王司马乂带着侄子楚王司马玮的两个儿子司马范和毗陵王司马仪（过继给司马遐等人早夭的大哥毗陵悼王司马轨）来投奔哥哥清河王司马遐。”司马遐看完，长叹一声，三个终究还是没能听取司马遐的劝告，不过，司马遐的四哥淮南王司马允写信来说道，想要将司马范和司马仪兄弟二人接到寿春抚养。司马遐回信道，因为四哥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再加上两个孩子，难免顾及不周，还是将司马范和司马仪兄弟二人接到清阳来抚养吧。

        唉，天底下谁人不知道，皇后贾南凤对于死人来说一直待遇优厚。

        司马遐向贾南风又上书一封：“楚隐王虽有罪，然其幼子无罪，况王有二子，次子已过继与毗陵悼王为嗣，只余范一小儿矣。王虽有罪，然王身为武帝血胤，陛下皇后安忍其于地下而无香火血食供奉焉？”贾南风看到之后写了一封诏书：“今虽楚隐王叛逆，然父有罪不及于子也，念其为武帝血胤，不忍其地下而无香火血食供奉，特册封王长子司马范为襄阳王，食邑襄阳国八县两万两千七百户，以奉楚隐王祀也。”

        之后，，没过几天，司马遐就看到了弟弟司马乂风尘仆仆的带着两个孩子从马车上下来，稍微大一点的差不多有三四岁了，小一点儿的也有一两岁了。“这一路上，你辛苦了。”司马遐说道，是啊，司马乂自己还尚且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再带着两个一两岁三四岁的小孩儿，可想而知。“快叫五叔。”司马乂对着司马范和司马仪说道。“五叔。”司马范和司马仪两个孩子用稚嫩的童音叫道。“哎。”司马遐应了一声，弯下腰摸了摸两个侄子的头。“嫂子呢？”司马遐问道。“因为三哥走了，三嫂，悬梁，自尽了。”司马乂说道。司马遐默然无语。

        “三哥临走之前，留下什么话了没有。”司马遐沉吟了片刻，问道。“三哥临走之前，说，悔当初不听五哥劝告，还说范儿和仪儿就拜托五哥了，另外三哥说我们兄弟几个千万不能在搭进去一个了，千万不要再去洛阳。”这是司马玮用生命悟出来的道理，他用自己的性命给自己的兄弟们上了一课。这时，只见司马范悄悄地拽了拽司马遐的衣角，怯生生地问道：“五叔，爹爹去哪里了？六叔说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爹爹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他是不是不要我和弟弟了？”司马遐看着侄子那酷肖兄长的面孔，一闭上眼睛，仿佛兄长的音容笑貌又宛在眼前，眼睛不由得有些发酸。

        司马遐一手一个，将两个侄子抱了起来，强颜欢笑安慰道：“不会的，这天底下哪里有老子不要儿子的道理？爹爹不会不要范儿和仪儿的，爹爹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一定还会再回来的。”“真的吗？”司马仪问道。“真的，五叔不骗你。”司马遐眼睛已经是有些湿润了，但还是强忍住哽咽笑着对两个侄子道。在哄好了两个侄子之后，司马遐随后悄悄地擦了一把眼泪，对着司马乂说道：“四哥自己还有三个儿子，对于范儿和仪儿难免照顾不周，你又独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难免束手束脚，我和你嫂子现在还没有孩子，就将范儿和仪儿交给我和你嫂子抚养吧。”

        “也好。”司马乂点了点头，随后对张芷道：“那就有劳嫂子了。我听说嫂子也有三个月的身子了，也需得好好保重才是。”“应该的，叔叔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张芷挺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对着司马乂福了一福身子道。“二哥的病情怕是要不成了。”司马乂说道。“有多严重？”司马遐一听，连忙问道。“看样子，也就是这半**儿了。”司马乂叹了一口气说道。司马遐闻言，亦是喟叹一声。

        “嫂子还有多长时间生？”司马乂看着张芷的肚子问道。“也就是今年年底或者是明年年初左右吧。”司马遐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到时候，我那侄子或者是侄女出生，记得告诉我一声。”司马乂说道。“没有问题。”司马遐答应地十分爽快。“那，小弟就告辞了。”司马乂拱了拱手说道。“一路保重。”司马遐说道。

        “六叔，你要去哪里？”司马仪问道。司马乂摸了摸侄子的头道：“六叔要去常山了，以后一定要听五叔和婶母的话，不要淘气，要乖乖的，六叔以后会常来看你们的。”司马仪和司马范兄弟二人闻言，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司马乂坐在前往常山国的马车上，翻看着常山国的郡志记载，常山国下辖八县，都城为真定城：真定县、石邑县、井陉县、上曲阳县、蒲吾县、南行唐县、灵寿县、九门县。两万四千户，十五万五千三百六十八口，郡兵，哦，不对，该改称之为藩军了，九千七百一十一人。

        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司马范和司马仪兄弟二人显然还有些不适应，兄弟二人依偎在婶母张芷的怀里，张芷在听说了伯伯楚王司马玮的事情后，也是打心眼儿里同情这两个侄儿，看向这两个小家伙儿的眼中也满是怜爱。司马遐摸着侄儿的头，正思考着为侄儿司马范找老师的事情，等到明年的时候，司马范就五岁了，五岁，在宗室子弟当中，已经到了开蒙的时候了，司马遐兄弟几个就是在五岁的时候开的蒙。

        “想什么呢？”张芷捏着两个侄儿小肉包子一样的脸，看着司马遐作沉思状，不仅开口问道。“哦，这不嘛，范儿不是快五岁了吗，也是快到开蒙的年纪了，我这不寻思着给范儿找一个好一点儿的老师吗？”司马遐开口解释道。“那你心中可已经有人选了？”张芷盘着腿，一边儿逗弄着两个侄儿一边儿问道。“还没有呢。”司马遐也是有点儿苦恼，选择一个好一点儿的老师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择师不当，让这两个幼苗儿长歪了的话，那么司马遐如何对得起兄长临死前的重托，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面对自己的兄长。

        “要不，我提前先教范儿一些简单的汉字和诗歌，也好提早为他以后开蒙打基础，也好让范儿日后在开蒙的时候轻松一些。”张芷说道。“这样也好。”司马遐说道，妻子是整个清河国遐迩闻名的才女，给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启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晚上，看着张芷把两个侄儿哄睡着了之后，司马遐右手攥着妻子的左手，左手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带着一丝愧疚和心疼地说道：“辛苦你了，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还得照顾范儿和仪儿他们两个孩子。”张芷闻言笑了笑道：“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侄儿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侄儿，不也是我的侄儿吗？既然叫了我一声五娘，那我就护他们两个孩子一辈子又何妨。”随后，有用右手摸了一摸微微隆起的肚子道：“也好让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有两个哥哥做伴儿，不至于那么孤单。”随后，又用指尖点了一点司马遐的额头道：“不过，咱们也得努力了，我可是不可能只生一个孩子的。”

        “那你想要生多少个孩子啊？”司马遐笑着问道。“呃，这个嘛。”张芷摸了摸下巴道：“能生多少个孩子就生多少个孩子，越多越好。”“好，都依你，你说生多少个孩子，咱们就生多少个孩子。”司马遐笑着附和道，之后将额头贴在了张芷的额头上。

        随后，张芷双眼满是怜爱地看了一眼两个熟睡的侄儿，摇了一摇头道：“只是可怜了范儿和仪儿这两个孩子，刚刚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爹娘。”“对了，姐姐说明天要从东武城县来看看范儿和仪儿。”张芷说道：“还顺便带上了轼儿。”“姐姐和轼儿也要来啊。”司马遐道。姐姐当然就是广平公主司马沁了，至于司马遐和张芷夫妻二人所说的轼儿就是今年年初，司马沁刚刚生下的儿子，也就是司马遐和张芷夫妻二人的外甥。还有半年就满一周岁了。

        说着说着，张芷突然从司马遐头上拈下来了一根儿白头发，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两根手指尖儿捏住拿到司马遐面前，说道：“你有白头发了。”司马遐仔细地在张芷的头上摸索了片刻后也揪下了一根儿白头发，凑到她面前，说道：“你也有白头发了。”“记得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我的头上没有白头发，你的头上也没有白头发。”张芷回忆了起来，说道。“岁月不饶人啊。”司马遐感叹地道：“感谢你为咱们的这个家做出的奉献和努力。”“要是没有你在外面为咱们的这个家遮风挡雨的话，我这个家也不会当的这么顺利。”张芷依偎在司马遐的怀里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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