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相逢（二） (2 / 3)
        听到这句话，陈可茜早已覆满了阴影的面容上总算绽开了一丝笑意。“说的没错，那位姑娘也可以算作是我娘的女儿，她……”话音未落，陈可茜忽地脸色大变，翁皓静心一听，才发觉那喝彩声已许久未响起过了。“我得走了。”陈可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着院门走去。“喂！”翁皓不知为何自己要喊出声，仿佛是有一个小人在他的喉咙里替他发声。总之，陈可茜的脚步因为这声喊缓了缓，翁皓向前迈了一大步，剩余的话行云流水般涌出:

        “那个姑娘，会不会希望我一个外人掺和这件事？”

        他急切想要一个答案。陈可茜回头惨然笑道:“也许会，前提是你要打得过她。比武场地在宅子中央，凭你的轻功找到应该不难。”话未说完，人影已在远处，只留下翁皓一人呆呆发愣。

        “该死的！”他用力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眼前景物清晰了些，但很快又模糊起来。

        “这里是陈家，是那个你发誓一辈子都被能与之有瓜葛的陈家！”

        “陈家也有人性未泯之人，那位小姐是然，曾居此处的这位夫人亦然！”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古有出淤泥而不染之莲，今世又岂无于尘世中洁身自好之人？”

        一股股念头扭在一起，末端的边角拂过他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搅得他心神不宁。“她那样对我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重新翻上墙头，“把那位姑娘带离陈家，到底为功德一件，只是之后……”翁皓初到此地，安身之处都无有一个，又何谈娶妻？帝君的影子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自己初来乍到，这样介入人家的比试会不会给帝君添麻烦？

        恰在此时欢呼声再起，好似一把利刃，一下就把翁皓心里的许多纠结都斩断了。“再这样下去，只会造出更多相似的贪婪之人……”翁皓下定决心，举目四望，发觉院墙交织的大网在不远处空出了一大块，隐约能看见人头攒动。“她说凭我的轻功便能找到，未免也太看觑我了，上墙谁人不会？”然当下又起疑道:“莫非她是在暗示我只好以轻功偷入场中？也罢，且看走正门如何，走墙头又如何。”身随心动，早向那空缺处奔去。

        不出所料，空缺下是一处开阔的土场，两边分立着几十人。翁皓伏身在东头一处矮楼的屋脊后偷眼观看，见人群中足有七八成都是身着各类军装的军官武士，唯有他的正对的那一侧土场边缘立着一群侍女，簇拥着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子。翁皓暗猜她便是管事之人。再看场中，立着一名赤裸上身的大汉，手持两柄铁锤，威风凛凛。翁皓不禁担忧:如此力士，纵使未必让那位小姐输个口服，但输个身服总不至于太难的。

        那大汉刚刚打败了前来挑战的军官，已到了同二小姐直接比试的阶段。只听一旁有人高叫道:“请二小姐入场！”话音未落，只见矮楼前骤然飘过一团白影，待到其在场心立定时，衣裙缓缓下落，有如白莲绽放，捧出花蕊处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女来。

        在场诸人连那大汉在内都不是第一次来见过二小姐了，面色俱都如常。唯独翁皓给那副面容一晃，不觉呆了。片刻之后却又苦笑道:“原来如此，我只道是她胞妹，却不想深陷漩涡的就是她自己！”他毕竟是男子心性，哪里知道陈可茜此举用意便是出自少女的矜持与骄傲，不愿直接向一个外人求助。

        翁皓思维方转，便听场中那名大汉喝道:“卑职恳请小姐亮出兵器。”兵器对兵器，正好输得心服口服。翁皓知他言外之意，却不知陈可茜要用什么兵器来抗他两柄大锤。只见陈可茜微微冷笑，从身边侍女的手中拿过一把木质折扇，傲然道:“不消兵器，本小姐就用这把扇子会你！”言语间全不把大汉放在眼里。大汉大怒，双锤迎头一劈，带得呼呼风响，足有千斤之力！想来便是「千金」之体，也要给他打成一片金箔。翁皓看得暗暗心惊，陈可茜却不慌不忙，扇头一合，左脚后退半步，避过第一锤之后不待大汉变招，扇头早已指向他两边手腕。大汉生得人高马大，本就不善闪转腾挪的小巧功夫。只得眼睁睁看着陈可茜出招如电，在他左右手腕各点了一下，双锤登时落地。大汉又惊又怒，双拳泼风似地乱舞，却拦不住陈可茜，给她展开扇面在脸上横七竖八地扇了十多个耳光，最后飞起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大汉惨叫一声，水牛般的身躯不住倒退，直至“咕咚”一声撞在场地边缘的立柱上，众人上前看时，早已昏了。

        此时日影西斜，眼看场中再无人出来挑战，陈家仆役已开始准备收拾场子了。陈可茜撇了折扇，惶惶四望，却又似有所顾忌，不敢放开目光搜索。翁皓正犹豫是否要下去挑战时，忽听得细微风响，练武之人都有躲避风声的本能反应，翁皓将脑袋一偏，立刻有三道金光擦着他耳边飞过，把他吓出了几滴冷汗。还不等他再探出头去查看情况，一个声音自场中悠悠传来:“屋脊上的混……朋友，为什么不下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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