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偷渡客
  要说真随船远航于茫茫天海，早间可矗立船头赏大海日出，渐觉人生无限，随怀起壮志豪梦，想我少年当轻狂。期间又观飞鸟逐日，其任情驰骋，姿身俊美，又突遇暴风雨来而无所畏惧，顶大浪峰即鸣啸九天，无不顿生壮怀激烈，人生当如此！承志追梦，生死而前。待午后侍立高台，目巨轮破浪，场景壮阔，还剩有看小人间万物，唯我独高之慨然。一旦夕阳西下海，晚霞映天红，此时畅游甲班，海风轻徐，舒适惬意，虽望洋亦兴叹，然也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美感！到了夜深，黑暗笼罩，四海之周渐静渐幽渐死寂，真似远航于冥冥之中，行船于鬼域之间，白里的高壮早跑的荡然无存，但凡有一嘎吱小响，尽皆使我你都心惊胆寒。

  话说我们希望轮从开普敦港返航，四天后就在这最惊恐的午夜发生了一件在机舱的恐怖小事件，随后衍生出一段无比凄凉的故事，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机舱管轮们晚上临睡觉前总要下机舱巡视一番，该加水的加水，该加油的加油，最后把警报转到自己房间，预备晚上机器有突发情况好及时下去处理，保证船舶夜间的正常航行。这晚该二管当值，在临睡前拿着手电在机舱正巡视着。这虽说机舱机器嘈杂，却上下也空旷，再加灯光昏暗，更是在午夜，也开始感觉幽静无声了。正当二管走到最空幽的低层时，忽然感到在一个不常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有一双吊在黑暗里的眼睛在盯着他，二管立刻两腿打颤吓得哆嗦起来，当颤抖着想把电光打过去看是个什么东西时，这时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东西居然又露出了雪白的獠牙，它它是在冲二管笑起来。此刻被这又一吓，二管手电顿时掉在了地上，拔腿就跑，一路鬼嚎着向生活区逃命而来，边跑边惊叫着：“啊…，有鬼呀！船上有鬼…！”

  此刻全船被这一惊，都跑了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但见二管那副惊恐战栗的表情，好像真有什么鬼怪让他瞧见了。二管看聚集了许多同事心才稍定喘着粗气说：“我在机舱底层巡视时，看到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它它还朝我笑，我吓得大叫起来，那东西也大叫起来，快快要把我吓死了。”大家听后都不屑一顾，纷纷指责二管说：“这世界上哪里有鬼，是你自己在吓自己吧！大半夜装神弄鬼吵大家睡觉。”之后便纷纷回屋又睡去了。

  说也奇怪，就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接连几天船上就怪事不断。先是厨房总是丢吃的东西，随后有的船员晚上总能看到在窗户外有黑影闪过。这一幕幕使人又想起二管那晚的遭遇，白天还可以，一到晚上大家就开始胆战心惊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弄得人心惶惶。没想到几天后的晚上机舱该大管当值，当大管也巡视到机舱最幽静的底层时，也在那个幽暗的角落里看到了同样的一幕。这回大管胆子大，用手电照了一下那东西，吓得也向生活区逃命而来，连跑带叫一路惊吼着：“有鬼，船上有黑鬼…有黑鬼。”此时，全船被这又一惊，开始乱起来，船员们的情绪都非常不稳定。船长当即全船广播起来：“全船立刻到餐厅集合开会，今晚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此时大家都聚集餐厅，大管稳定情绪之后说：“我今天去机舱巡视也发生了和二管当晚一样的事情，但是当时我看清了，那是个人，是个黑人。”大家一听这话一片哗然。轮机长说：“船上果然有不速之客啦！”船长说：“唉！这真是我们失职呀！非洲这种国家是很容易发生偷渡的。这黑人显然是名偷渡客呀！”此时船长站了起来说：“现在为了保证大家和船舶的安全，请全体船员一起拿上棍棒去机舱巡视，务必同心协力，把这家伙给我揪出来，不能让偷渡客危害到大家和船舶的安全。”大家早已怒发冲冠开始纷纷响应。

  全船同仁开始三三两两的拿起家伙在机舱层层搜索，一个隐秘的地方也不曾落下，最后惊讶的不是找到了这家伙，竟然是找到了三名偷渡客！又经过询问一番得知他们的确是三个人，在开普敦港顺着缆绳爬上来后，就潜入了机舱。船长问：“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人？要到那个国家去？”其中一个小个子回答：“我们是好人，来自不同的非洲国家，生活困难，经常一起结伴偷渡，我们是在另一条船上偷渡时碰巧在一起认识就成为好朋友啦！你们的船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再下去！”其中一个看着还是个孩子蹦蹦跳跳的比划着说：“a，功夫，布鲁斯ismyfather。”又冲我们点点头发出骄傲的表情。大家忽然被这可爱的一幕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二副对二管说：“你看这些小黑鬼又蹦又跳多可爱！他们知道中国功夫，说李小龙是他爸爸，怎么那天就把你吓成那副德行了！”二管听了满脸通红。船长这时让二副翻译对偷渡客说：“你们的行为打乱了我们船上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秩序，引起了我们船员的不安，我们现在会按照国际上对于偷渡者的惯例给予你们人道主义待遇，良好的饮食，船员级住宿。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现在请你们跟随我们的船员去苏伊士运河房间暂住吧。”说完就让水手长带领偷渡客到苏伊士间休息了。临去时小男孩还在不停的比划着用英文说：“布鲁斯是我爸爸，我们都是非洲好人！”船长暗暗告诉水手长：“等这三人到苏伊士运河间之后你就暗暗的把门反锁。”

  偷渡客走后船长说：“现在大家都说说对此事我们该如何处理哪？”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轮机长说：“船舶公司早就规定在一些国家是要预防偷渡的，可我们这次就没有做好预防措施，我们是有责任的。如果再让有关当局知道我们船上有偷渡客，免不了还会承担更严重的法律责任啊！”三管说：“不如返航，让南非当局把偷渡客接回去吧！”二副哈哈大笑说：“三管轮的想法太傻啦！要是再返回南非来回得八天时间，船东将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他会让我们这么做吗？”三管听了此话怒火中烧，哑口无言。船长说：“大家都说说到底该怎么做？”这时各位同仁都开始各抒己见起来，但见此刻二副开始英雄了得，雄壮着胆子对大家的建议都一一辩驳，然后又诡辩百端，对大家晓以利害，驳的大家皆哑口无言。这时二管问二副说：“那依你的建议该怎么做呀？”二副挺了挺胸脯继续说：“我最佩服的人就是罗宾逊，这种事情在不影响船舶正常的航行下，也为了保证船员的利益，最好的做法就是大家守口如瓶，直接让三个黑鬼玩漂流去，带我向罗宾逊致敬。”二管一听这话拍案而起大叫说：“虽然这几名偷渡客是有些过分，但是我们不能这么做，这是伤天害理的。”船长此刻也拍案而起用更大的声音说：“就按二副说的做。”然后又跟大家解释说：“我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利益着想呀！希望各位同仁都能理解，都要守口如瓶啊！”其他船员也都大多表示赞同，二副洋洋得意。我小声问机工长：“向罗宾逊致敬是什么意思？”机工长说：“见识少了吧！让他们学习罗宾逊漂流记呀！给他们一只筏，让他们自己漂去，漂到哪，哪就是他们的家。”我听后感到震惊不已。

  这一晚上三名偷渡客还算老实，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第二天下午吃过午饭，船长让水手们做着前期的准备工作，随后让水手长把三名偷渡客带上甲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只见三名偷渡客面带微笑着说：“不可能！我们经常偷渡，都是给我们很好的待遇，你们不会那样做的！”此时全体船员都站在甲板上，水手们已经撑起一只救生筏，筏上放了一些水和压缩饼干。三名偷渡客看到此时的情景开始惶恐起来。船长安慰偷渡客说：“你们不要害怕，这茫茫印度洋，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已经给你们准备好充足的水和食物了。”偷渡客开始慌忙的跪在地上求饶，他们不愿离开。船长示意水手们把三名偷渡客押上了救生筏，他们开始哀嚎不已，他们还在说：“中国功夫，小龙是我爸爸，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会有报应的…”

  此时大洋上海风潇潇，轻涌薄浪，一派凄寒。只见船长面带冷镜，双手叉腰，像极了电影里的大哥。后面站着他的船员们，他们都暴露着冰冷的嘴脸，气氛一派凝重。水手长指挥着水手们缓缓地放下救生筏，筏上蜷曲着偷渡客。二管轻蔑着二副大声说:“你的主意不错，请你用英语跟偷渡客翻译，就说见到了他的小龙爸爸再替你向他也致敬问好”。二副被这话开始惊得出了一身子冷汗，惶恐的眺望着大海。救生筏在海面上起起伏伏，偷渡客遥望着希望轮继续平静的航行。而此刻我看到了他们遥望的眼神，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哀伤，像极了非洲草原上被斩断长牙的象群在远处对人类的凝望。船长说过：“茫茫印度洋，前不挨村，后不着店”，我想三名偷渡客大半已经死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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