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病重 (1 / 3)
        董老师刚刚做完调研回来，还没来得及整顿教务，学校便已进入寒假。

        林浥尘回到沼州后，连饭也没来得及吃，蔚芙便载着他连夜赶回了顿县。她忧心忡忡的，林浥尘也一样，因为蔚立勇上午刚打来电话，说姥姥病得很重。

        其实这病在一开始看来，并没有多冥顽难医，因为往年一到这个时段，姥姥总要病一段时间，吃一些蔚立勇给她配的药——也不知这药在她的痊愈过程中占多少分量——也就能逐渐好转。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蔚立勇在电话里说，姥姥已经在炕上足足躺了两个礼拜，吃什么药也不管用，病魂缠绕得几乎都神志不清、日日昏睡，到现在一天喝一碗稀饭都成了问题。

        原本少说也得三个小时的车程，蔚芙竟只用两小时就赶了回去。两人进家门时，见蔚立勇正吃着旧饭、看着电视，熬药的小锅在炭火中咕嘟嘟地响着，家里也充斥着难闻的药味儿......回来了？蔚立勇问，蔚芙“嗯”了一声，便向里屋走去。

        姥姥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仿佛惊扰了睡梦般地睁开眼睛看看蔚芙，眼神中亮出一丝白光，但终究还是黯淡了下去；被子里面的手蠕动一下，也终于没有伸出来，她又闭上眼。

        把立仁叫回来吧？蔚立勇在蔚芙耳边小声说。蔚芙却带着泪腺激动道：都这样子了，你还喂她那些个苦水，能有什么作用？姥姥又睁开一下眼，像一面镜子上转瞬即逝的反光，很快合上。

        背上你姥姥，立马去医院，蔚芙斩截道。

        可这都十点多了，咱们这地方的医院，估计也没医生了，蔚立勇说。

        那也去，就是三更半夜，我也得把人叫来。

        三人轻拽没有效果，用力又不敢太过，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把姥姥拖至了炕沿边上。林浥尘扶着她的身子（因为一旦不扶着，姥姥便要么超前杵、要么朝后倒）蔚立勇、蔚芙忙着为她穿衣，并稍稍擦了下脸、梳了梳头发。

        姥姥脸穿衣时伸胳膊的力气都没有，索性，蔚芙就为她胡乱套了件大衣，裹得严严实实。衣领捂到了鼻子、帽子几乎遮住了眼，姥姥那两只灰泛的眼珠时而旋开一瞬，大多时间都是紧闭着。要走了，妈，你尽量搂住猫猫的脖子，蔚芙在她耳边说。姥姥稍稍动了动脑袋，喉间发出满受阻挠的一声“唔”，两只手虚虚的攀住身前的林浥尘。蔚立勇说：要不我背吧？

        他能背得动，你关灯锁门。蔚芙将姥姥推到林浥尘背上，在后面护着。

        医院大楼的窗子尽数昏暗，但大门还是开着的，蔚芙将车开进了院子，三人下车后，又把姥姥搀扶到林浥尘背上，托护着走上楼前的台阶。一楼大厅的服务台前已经没有人了，蔚芙、蔚立勇一面指示林浥尘将姥姥背到设立着病房的二楼、一面挨个敲一楼的门......

        一、二楼之间统共四段台阶，林浥尘却走得格外悠长。他极力压低了身子，鼻尖几乎都能触碰到台阶，因为他怕自己的一个直身，姥姥就会朝后仰翻下去。但是走了一半，姥姥却禁不住的“哼哼”开了，她游丝般的吐出“咯得脯子疼”。

        林浥尘慢慢把她放下，她在炕上躺了三个礼拜，脚上自然虚弱，一着地，膝盖就不由自主地弯曲，林浥尘赶忙搀住她的腋窝。他似携似扶、但更像是抱的将姥姥带到二楼，让她在走廊的长排座椅上坐好，顿了顿，又把她的围脖松开了些，以保证她呼吸顺畅；把帽边往上抬了抬，让她露出脸来。等了片刻，他耐不住了，也准备起身去找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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