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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证驾驶
        他又很想用力摇晃、旋转、甩头,把这些从脑海中清理出去,但在这空无一人的教工楼道里,他又觉得没有半分活力。

        没有活力、在这寂静的楼道里,难道,我的“发疯”也带有表演给别人看的意图吗?哈哈!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发现、我竟然从始至终都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没错!我一开始是太过在意别人对我处境的看法,为了改善他们的看法,我才急功近利地让自己有了改变,结果就变成了用这种偏颇的方式吸引别人的注意(可是我的“疯怔”,就仅仅是为了吸引人吗?)。这样的做法有效果,可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对我的评价又是什么呢:人格分裂、文艺范儿、艺术气质(这些或许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美化词吧?)我又何尝不知道,我的形象是建立在一种不被别人理解的基础上的,这与郭占天那种用勤劳、用笑脸、用清浅的玩笑建立起来的形象相比,会显得多么可怜可叹啊!为什么我会那么安然于这种“可怜”之中?我为什么对这种急功近利下得来的形象那么依赖?是不是我果真可以在这种虚浮的泡影中得到什么慰藉......

        自身形象问题没法想清楚,他又把思维转到了交际方面:在我那么匆忙、那么积极主动地拓宽交际圈时,我倒忘了我的交际能力是从何而来的了。我可以否认我所建立的形象,但是我多么不愿否认我的交际水平啊!在那几乎一整年的孤独中,我日日都在摸索、反思着怎样与人交往——其实我觉得,我的交际方式真的是很科学、没有带半分盲目性,为了锻炼它,我硬着头皮看完了《道德经》、《鬼谷子》、《反经》一类的书籍,看书不见得能提高智商,但一定能提高思维的能动性。我反复琢磨人心思变化的规律、钻研人们意识浮动的细节......但我之所以在琢磨过后还没有立即实用,就是在下意识的找一个能带动我这些能力的思想(就是那个“放下”),并且我也需要把自己的“后路”、把自己畏缩的理由打断,等这些都实现了,我就真正像《鬼谷子》里说的:打“开”了,之后我确实凭着这些钻研取得了些成绩(要不让我也入不了史都那一伙儿),并一度还为这份成绩引以为荣、不可一世、沾沾自喜,然而紧接着,很多问题就暴露出来了。我猛然发现我的“放下”是在误导着我、发现鬼谷子教出来的学生都那么没有灵魂、发现我丢弃了很多我本不该丢弃的东西......我发现我错了,我的“放下”与他们的“打开”,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都是极自私、同时对自己也是极不公平的选择,它们虽然有着让肉身在众人拥簇中得到彰显的能力,但也在无形中,使内心被埋没、吞噬,从而失去自己该有的本质,这样一来,肉身再享受,心灵也空虚(可我却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认为,这样的肉身是可以引以为傲的资本,内心被吞噬掉,也无足轻重)我就像瞎子数念珠,总是自以为把世上所有的珠子都数完了。

        乱!太乱了!这不仅是林浥尘对自身情况的认知(仅仅是认知吧!),也是宣老师对他的评价。那天历史课上,他一进门,就看到史都在与他的女同桌嬉戏打闹,笑说:这娃!白长了副好脑子,就是不用在学习上。林浥尘听见这话抬头看了看,正巧迎上宣老师看向他的目光,宣老师又笑说:看什么看?你也一样,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学生能把学习当成副业呢!你的想法太杂了,眼珠子转得那么溜儿,就是不定焦......林浥尘慌忙低下头。

        我的“放下”思维主导的交际在面对学生群时,显得绰绰有余,可一旦在面对大人时,就会显得不够用了。确实!我这思维遭受的几次挫败,都是在用它面对大人时,大人们经历那么多,眼界那么广,怎么会被一个小孩的“放下”所蒙蔽呢?这也是我认识到这个“放下”不能再继续下去的原因了吧!我得再“拿起来”,做好伪装;我依旧得融入大家,捍卫好自己的位置。这就像穿上校服的我走在校园里,无论是谁都不会过多注视我了,但他们并不知道同样外衣下的我,还是跟他们不一样的。

        当林浥尘还在苦心经营他交际圈的时候,蔚芙这边又发生了些事情:当初徐林应下的承诺、结合后要给蔚芙的那几万块钱,他终于要兑现了。不过,徐林将这个“兑现”换了一种方式——他为蔚芙买了一辆车。

        蔚芙觉得:显然有人帮徐林在给她钱这件事上做了思考,这些礼钱才会变了性质......与车相比,蔚芙更需要的当然是资金了,只有资金的投入,她才能在自己经营的纸业与美颜事业上有所提升,所以她不愿要这部车子。然而,不愿要就可以不要吗?她知道,在老徐做出这个决定后,自己在这件事上就没有了主动权,如果自己再步步紧逼,说不定会把两人带向一拍两散的结果——就她本心来讲,她是多么希望能与这个人一拍两散啊!因为他除了“老实到傻”这一“优点”之外,剩下的所有都显得与自己那么的不搭——她不能让自己那样做,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奔向一个前途渺茫的未知世界(还要带上他)。

        所以买车的事在考量几天之后,她勉强的答应了,她甚至还用各种理由安慰自己:钱到手了,往往不耐花,再说现在的几万块钱能经得住几番折腾......我做的这两个生意,都带有推销的成分,而干推销的最需要的是能撑门面的东西(比方说小白,花钱买上的**,都不敢真正上路。可只要出去跑销售,都会胆战心惊地开上车,为啥?不就是为了让人家看到你的资本,对你放心吗?),如果我一副穷酸样儿的登了人家的门,人家第一眼就把我看扁了,又怎么会耐心听我介绍?有辆车,或许就会有所改变......

        徐林拿钱来时很痛快,陪蔚芙去看车时也很积极,她俩最后商定,就买一辆国产的长安牌轿车吧!七万块,还能省下一部分,徐林笑道:省下给猫猫上学用。蔚芙仍带着看车抱有的复杂心情,听到这话后,变得更为烦躁:可谢谢你费心了!她冷冷道。

        蔚芙的纸业生意虽然萧条,但一个礼拜下来还是能卖出那么几十令,长久以往的,她也成了起三轮车的高手了(她曾乐观的笑着对一些人说)。所以上手真正的汽车后,她也觉得它和三轮的区别没那么大,不过就是多了一些让人分心的按键而已。她用了几天时间,把握好了车上那些“有用”方面;一个礼拜之后,她便可以兴奋地开着车上路了。每当林浥尘周末回家后,她都愿意载上他,在人少车稀的荒凉路径上来回往返几遭。她手一碰到方向盘,就仿佛能忘却生活的烦躁、以及进出门时看到这车而生起的气恼心情,从而完全沉浸在一种自我麻痹后的舒然中。她按动着仍旧搞不太明白的收音机键、扳动挡光板、调节着空调,为林浥尘解说得乐此不疲。

        林浥尘明显能感受到母亲对这辆车的又爱又恨,他不知道自己能为之做些什么、以及起到哪方面的作用,只能怔怔地想:有这么个东西可以暂时“困住”她,或许也是好的。

        车是买下来了,但**可就让她犯了难。因为据她两个礼拜的打听来看,在沼州想办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实在是困难重重:很多人开了几年的车、碰上大检查才发现,自己的证件竟是套用别人的;也有人为了这个证件花了上万元、却一直被卡在了那些“刁钻”的考题上,迟迟不能上路......所以为了便捷,蔚芙便往老家亲戚那里打了几个电话,让她们帮自己留意一下有没有这方面的熟人,好让证件尽快下来、花的钱也可以少点。

        她凭着自己对路径的过目不忘,一般都专门挑些交警少的道路开,如此蒙混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又一次放假的徐林回来,也兴致勃勃地想开出去跑跑,蔚芙知道他是十多年的卡车司机了——虽然**早被吊销了——所以也没有担心什么。谁知就在他把油门轰得震天响、开出去没到二十分钟时,他就打来了电话:我被交警拦下了,车也被拖走了,得交两千的罚款......蔚芙欲哭无泪:一个人怎么可以笨成这样?

        虽然生气,但车总归还是要赎,要不然停在人家那里,一天还得交五十块的罚款,这可不是能意气用事的。车被赎回来之后就停在家门口,三天没碰过,蔚芙为了尽快办理**而打出去的电话,又多了很多次,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捷径。那就按正规程序走吧!她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可一想到别人告诉她的“半年到手”的期限,她又不把希望放在这方面了......五天后,有个离家很远的“美颜”客户要找她,侥幸心理发作,她又把车开了出去,嘿!警察还没发现我,看来还是他太蠢。就这样,没有**的她,就这么一直开着车......

        一个星期天,小白正与蔚芙、林浥尘在家做饭,门外就进来一个“弱柳扶风、一步三摇”的女人,她只穿着一件到膝的线衣,在寒霜中冻得瑟瑟发抖,进门后就朝林浥尘说:老板,我打算常住了(在旧楼),一个月多少钱?林浥尘摸不清头脑的功夫,小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我是那栋楼的楼主,你在那边住下了?

        但那女人不理小白,从衣兜里伸出手、露出手里的一沓钱:三百?五百?林浥尘知道她是把自己当成那栋楼的管事了(毕竟自己住在那里),才会向自己交钱,忙指着小白道:那栋楼真是她的,你跟她说吧。谁知小白的笑脸换来的是她的辩白:不对呀!那天给我开房间的就是个男的(林浥尘不愿意接触这些人、也不愿意看这些人与白姨之间涉及到钱的事,起身往厨房走)......呀!不对!那个人没你高,也没你瘦,不是你呀!

        蔚芙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盘菜,顺嘴说:那也一样,那一定是他老公,你把钱给她就对了。

        哦......小白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你是上个礼拜住下的吧?上个礼拜我出了几天们,让我弟弟帮我看房子,你说的那个男的是不是挺胖,但穿得很精干,跟一群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的在一块儿?(转头对蔚芙道)咱那次不是去外地听“美颜”的演讲会了吗?二毛带着他几个朋友来沼州玩,我让他顺便帮我看着......蔚芙点点头。

        那你把他找来,我只给他钱,给别人算怎么一回事呢?毕竟是他给我开的房啊......小白听了笑说:呀!姑娘,你太多心了,你绕着这条街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是这两栋楼的楼主呢?你住的那边是因为我最近忙、没时间过去打理,所以才没看到你住下,要不然你早认识我了......

        可是......那女人还想说什么时,蔚芙淡淡道:算了吧!爱上哪儿住上哪儿住去,多大点事啊,说个没完。话毕,她就不耐烦地摔门出去了,林浥尘早已捧起碗筷,见母亲走了,觉得放下吃了一半的饭走掉不好,心想先吃完,再回去劝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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