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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蜜蜂 (1 / 2)
        姥姥家又添了五只半大的母鸡,林浥尘在屏开回盆庄想法后的第二天,便带着大舅托母亲在沼州买的一小罐鸡疫苗,登上了回顿县的火车。

        下车后,再换上出租车,他透过玻璃向窗外看,见原先街上参差破碎的路面多有了新修的样子,路两旁的街灯也不再是早年间被孩子们当成弹弓的标靶、无用的摆设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太阳能路灯,灯火明亮却不刺眼,小孩们在底下玩弹珠,老人们则聚成一圈下着象棋。商店的所有条形招牌都闪出绚丽的色彩,招牌下蹲着在一起谈笑的店主......这些情形让他恍惚以为自己正走在沼州的街上,毕竟这样的景况在以前的顿县是没有见过的。

        车子驶到姥姥家门口,林浥尘付了钱,下车后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他看见姥姥家的大门竟然下移了近一米,门顶与沿街的墙持平了。大门洞开着,定是大舅为自己留的,林浥尘看着那高出路面一米多的院子、与马路之间斜抹下来的土路,想起了原先门口的那座方台,心里面顿时涌现出伤感。

        记得上次回来时大舅还说,这方台只是一时拆去的,等路修好了就会补回来。但看这情形,方台应该是一去不回了,虽然就行走来说,这道又短又缓的斜坡更加方便省事,但记忆却不给他这样**的空子,他想到自己在方台左边那道缓坡上面踏过的无数个脚印;与老虎们在那方台上跳上跳下的游戏;还有陪着姥姥坐在上面,跟路过的行人打招呼;自己刚学会骑自行车,从方台上面直接栽下来,卡着了下体的痛感;以及冬天里大舅推着手推车出院子,往下走时滑了个屁股蹲儿的滑稽......它那么拙朴,就像平凡的黑虎,给人的感觉也是厚实沉重的。这样的感觉常人都不大留意,可一旦失去了,才能发现它们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是我们一直所倚赖的......

        略带失落的四顾一望,林浥尘又惊诧的发现沿街的贵生家、亮亮家门前不是这样的,他们家的院子与姥姥家的一样,都拔地高出一米有余,原先门前也有这样的修饰,被拆去后,现在又筑起了平整的水泥方台,且方台的前沿还装上了栏杆。林浥尘想起姥姥说过的,公家修路时毁掉的东西,在修好路后都会给补回来,可为什么别人家的方台都回来了,姥姥家的却没有呢?他又想到贵生在一个多月前对垃圾箱放在自家门口的咒骂,而现在的垃圾箱,已被移到了路的下方安置了。这都是贵生努力争取的来的,而大舅呢?他有些怨恼起大舅来。

        黑虎早在院子里看见他,一直朝着他发嗲嚷叫,林浥尘进门后反身关上大门,逗了一下黑虎,便推门进家了。姥姥边洗着脚、便陪着家人们看电视,见他进来,慢悠悠的擦净了脚回里屋为他掀锅。林浥尘朝大舅和姐姐笑笑,大舅便把座位和遥控器让给他,站在一边看着电视;林蕴露则劈头盖脸的骂他怎么考得这么差......

        林浥尘无言以对,手里握着的遥控器,仿佛随时要掉下来一样。最终是大舅的打围才缓解了局面,蔚立勇说:我看猫猫考得也算不错了,我问过他原先的一些同学考得怎么样,最好的也不过是接近六百的分数,五百三的成绩就已经能上顿县高中的好班了。虽然我也知道,咱们这儿不能跟沼州比,但他有这一次受挫也是好的,起码能让他警警心,知道上了高中可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混沌下去。我以前也跟他说‘百川东到海,何时’......

        行了,别磨叽了。姥姥在里屋打断他话道:赶紧叫回来吃饭吧!

        和着西红柿汤的一大碗莜面,两个馒头,林浥尘笑了,姥姥还真是看得起自己的饭量,他只好尽量吃着,姥姥则在炕上坐着、看着他笑。吃到一半时,林浥尘突然想起那道斜坡,便问外屋的大舅:怎么咱家就没垒砌贵生们那样的方台?

        第一次问出后,大舅完全没反应,林浥尘以为他让电视剧迷住了,又提高嗓门问了第二遍,大舅道:我还以为你在跟你姥姥说话......你问那个方台啊,噢!公家本来说要给垒的,但我知道他们请的都是些个浑匠人,给你草草一堆就了事,我就要下了沙子、水泥,准备咱自己垒。后来又觉得垒起那个东西也不算方便,多少年了,还误了不少事呢!就干脆铺个缓坡,走起来也平整,还能省下不少沙子、砖......林浥尘心想:我怎么看贵生家的方台就不是草草一堆,还有棱有角、平偃坚实,咱家垒一个那样的怎么就不好了?真搞不懂大舅的想法。

        吃完饭,姥姥又如梦初醒似的说:呀!我忘了我还让你大舅给你上街买了碗托(北方地区的一种面制小吃),你吃了饭,还能吃得下吗?

        林浥尘一听这个就兴奋,笑道:碗托好吃不管饱,我就吃两个......姥姥下了炕,从一个罩着的小盆里取出那白花花的一袋,里面有六个碗托。林浥尘知道,那个卖碗托的人与大舅是相识的,本来十元五个的碗托只要大舅一买,就会多赠送一个......

        要不吃三个吧,我们都不吃,剩下三个明天再吃。姥姥说。

        行!林浥尘等在一旁,看着姥姥洗刀、涮碗、剥蒜,慢慢腾腾地把那一整块碗托切成条,颇有种等不及的冲动。谁知姥姥切了一半,忽地又说:要不你再消化消化,等我给你做点汤(碗托蘸料),他们做的这不知道好不好吃......林浥尘还没说话,外屋的大舅就接着道:好不好吃倒在其次,关键是不卫生。我可见过好几次做这种东西的场景,哪有人给你干干净净的处理?就比方说卖豆腐的闫海仁老婆子,以前去过一次她们家,她正好感冒了,见她边淘豆子,边用蒸布擦鼻涕,还跟我有说有笑的——这倒也不能说她们做买卖黑心,是她们本质上就是这样,她们给自己做饭也是这么回事,一着急,手探进锅里捏起来就尝。反正平常去她们家,她们留我吃饭,我都找个借口赶紧走......这些做碗托的也都一样,不说碗托干不干净,光看那个配汤,我就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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