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风会替我们记得 (3 / 14)
        “不换，我要让你熟悉我。”梅菲斯特说，“你得适应。”

        “为什么？”莫远不解，“算了，不跟你废话了，老子要吃东西去了。”

        “最里面的烩面评价很高，可以去试试。”梅菲斯特建议道。

        “不吃面，又他娘是面！”莫远狠狠地说，然后熄了火，下了车，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买了包煊赫门和一罐红牛，还是想不起来吃什么，于是莫远就带了一根玉米和一粒肉粽，坐到广场上的台阶，歇歇脚。

        晚霞的余晖还残留在天边，许多路人拿出手机拍下了了这美丽奇幻的一幕。莫远也拿出手机，构好图，对好焦，调高了几度曝光补偿，他盯着屏幕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按下快门，他放下手机，望着远处。真实的世界远远比扁平的相片好看很多倍。他曾经为了不能记录下某一稍纵即逝的瞬间而懊恼万分；为了拍下月亮最动人的样子，不惜从晚自习的教室中跑出来，翻过围墙，一直跑到几公里外空旷的广场，然后恍然大悟地发现，月亮离自己的距离依旧是那么遥远，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的努力而改变；也曾为了拍下日全食而灼伤双眼......他曾经如此痴迷影像的魅力，只因能赋予事物永恒的「生命」。然而，他现在没有那种非要把精彩的瞬间捕捉下、留存下的执念了，也许他已经懂得，拍下的相片并不会经常去翻阅，把最美丽的时刻留在心底，才是最有意义的。

        他吃过食物，点了支烟，挥舞着指尖的香烟，他用那橙红色的光点在空气中写着自己的名字，仿佛这样能告诉这里，他来到过。

        上帝把时间带走，把珍惜的好朋友带走，只把巨大的孤独丢给我们。孤独的时候，可以想明白很多事情，可越是明白，越难以再爱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

        想那么些没用的东西干嘛呢？莫远反问自己，没有什么比取悦自己更重要吧，他似乎闻到了专属于初夏夜晚的槐花的香味，心情霎时好了起来。走吧，继续前进，他默默地说。

        莫远刚发动起车子，梅菲斯特便发出声音。

        “吃好了？”梅菲斯特说，“好想也感受一下人间烟火。”

        “你又不能吃东西。”莫远说。

        “可我好饿，世间百味，我也想尝一尝其中滋味。”梅菲斯特似乎在感慨，AI发出这样的感慨，说明他具备了和人一样的思想和思考能力，也有可能，已经超越了人类。

        “你看，你都开始有烦恼了，让你学会思考的人有没有罪呢？”莫远替梅菲斯特感到悲哀，他认为这个程序本不必像人一样，感受到烦恼和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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