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凤鸣紫巅语霍光 (1 / 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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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凤鸣紫巅语霍光 (1 / 2)
        万历恢复清醒已是第二天清晨的事了,在宫女们的伺候下洗漱过后,他任是头晕目眩。随手抄起本折子看了几眼,见本本都已由内阁票拟,也就懒得再看,往后一躺还欲再睡,可刚合上眼,便闻孙海推门而入:“陛下,太后差人来请你过去一趟呢。”听到孙海的话,万历旱地拔葱般噌的一声窜了起来,连连催促孙海快去准备。原来,早几年他还未大婚之时,李太后曾就住在乾清宫,每日五更天来叫他起床,给年幼的万历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另一边的慈宁宫中,满脸怒容的李太后斜靠在凤床,一名中年太监隔着床帘正说着:“太后,陛下昨晚在西苑喝多了,酒后竟将两名宫女的头发给剃了。臣觉得此举不妥,便擅自做主把人带来给您瞧瞧。”中年太监说完一挥手,两名短发宫女低头走了进来,正是昨晚水云榭中侍酒的王宫女二人。

        李太后掀开床帘,见两人一头乱七八糟不成体统的短发,强压胸中怒火沉声询问:“怎么回事儿?”

        “启禀太后,奴婢两人侍奉陛下不周,孙公公罚我们唱江南的新曲儿,我们出生卑贱没曾学过唱不出,孙公公便说要以发代首稍作惩戒。请太后恕罪。”王宫女按照中年太监的指示胆战心惊的回话道。

        李太后看着王宫女红肿的双眼,沉默了许久。想到自己在及笄之年也和她一样,只不过是一名来自民间的小宫女无依无靠,登时怜悯之心大作。一声叹息,她放下了床帘:“冯卿,你去告诉皇帝,让他不必来慈宁宫了,直接去太庙。”

        中年太监领命告退,王宫女未得诏令不敢擅自离去,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又听李太后言道:“我儿顽劣,本宫在这儿替他给你们赔不是了。你们两来伺候本宫起身,以后也就留在慈宁宫当值吧。”一股暖流涌上王宫女的心头,感激的注视着床帘后的影子,一颗原本已经绝望的心,再次悸动。

        万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慈宁宫,正琢磨着母后为何召见自己,却见冯保一路小跑从宫内出来,他忙唤道:“大伴,大伴!可知母后叫朕来作甚?”冯保便是刚刚在李太后面前觐言的中年太监,他入宫多年,时任司礼监掌印兼管东厂,为人虽也贪财但大体并不奸恶。隆庆先帝驾崩时曾对其委以重任,李太后慕其贤名方才委托他去督促万历日常读书。

        “陛下,您可闯下大祸啦,太后正在气头上呢,让您不必进慈宁宫了,直接去太庙!”冯保面色忧郁,毕竟万历是他眼瞅着长大的,两人之间感情深厚。万历心道不妙,定是昨晚溜出宫之事败露了被母后知晓,后悔不及中他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孙海,慌忙调转方向。

        皇辇这才刚出右翼门,一个小太监追了过来,说是太后不准皇帝乘辇,必须步行前往。万历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自己不过是溜出去喝了点酒而已,又何须如此兴师动众?此时的他早已将昨夜酒后失德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漫步在春天的暖阳下,万历初时还觉得浑身舒畅,可时间一长,这种舒适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幼养尊处优的他这才刚出太和门,已然累的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孙海一路跟在后面又是扇风又是遮阳,眼见万历吃不消了就劝他歇息片刻,谁知那个慈宁宫的小太监却立即出言阻止:“陛下,太后吩咐您途中不许停歇。”

        就这样当一行人抵达太庙时,太阳已悄悄爬上了天空的正中央,万历腹中空空全身乏力,两条腿更是酸痛难当。自己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几时曾体会过这种又累又饿的滋味?思之想之,只觉鼻头发酸。

        这回李太后倒是没再让人久等,在太庙仅待了半盏茶的功夫,万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母后和一脸茫然的朱翊镠。

        “母后。”万历亲昵的唤了一声,迎上前想要挽她的胳膊,怎料李太后却压根不搭理,一把将其推开径直走到隆庆先帝的灵位前卸下簪环,跪下身。万历讨了个没趣,只能跟在后面也跪了下来。

        李太后也不看万历,朝亡夫的灵牌拜了三拜后语气极为平淡的说道:“拿上来,请皇帝过目。”话音刚落,冯保便抱着一本厚厚的古书跪倒在地,神色复杂的翻开呈上。万历看着母后那冷若冰霜般的面庞,只感背脊发凉,低头才瞥了几眼,一股巨大的恐惧便在他心底蔓延开来,再也顾不上什么帝王尊严,立即声泪俱下的拉着李太后的裙摆连声哀求:“母后,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母后!母后!”原来,那本书名曰《汉书》,翻开的那一页正是《霍光传》。万历四岁起便能读书,自然知道这霍光是何许人也,这位汉朝年间的权臣曾以一千一百二十七事废掉了当时荒淫酒色的昏君刘贺,给自己看这本书,其中寄意不言而喻。

        “儿啊,既然你真的不想当皇帝,母后也就不再勉强你。你现在就将皇位传给潞王吧,以后你想做什么,母后都不会再管。”李太后终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脸上却依然没有丝毫怜悯。

        朱翊镠初时也是一头雾水,本还以为要因之前的事情挨训,猛然间却听母后说要传位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就见皇兄万历磕头哭诉:“母后,儿臣没有不想做皇帝,儿臣做错了什么?母后要说这种话?”

        “你贵为天子,不修操德,至经筵讲学于不顾,留恋那飞鹰走马之间,因此连累朝廷栋梁之子卧床不起生死成谜。之后又无视本宫禁令,深夜跑去那水云榭中放歌纵酒,酒后失德竟剃人发髻,妄想草菅人命。似你这般胡作非为,哪里有半点人君模样?”李太后突然发难,言辞激烈的厉声质问。

        一番训斥骂的万历面红耳赤,虽打小儿起母后就对自己很是苛刻,但也从未像今日这般不留情面。李太后见他不说话,又接着问道:“怎么?是本宫冤枉了你么?”

        “没有,儿臣糊涂,铸成大错。今后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听从母后教诲!母后!”万历拉着李太后的手,哽咽着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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