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 /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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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2 / 3)
        “一排长,你过来。”我看是指导员,“我指挥唱歌像拉面条吗?教导员非说我指挥像拉面条。”我偷偷地笑,小心翼翼的说“也不是非常的像,只是一般像。”说完我就后悔了,这明显是个陷阱而我却还开心的跳了进去,“这次合唱比赛,你指挥。”“啊?我没干过啊。”“就你了,没干过也是你!”。。。“说我像拉面条,我还不干了。我看咱们连连长肯定不行,他们几个也不行,就你了,回头自己没事就赶紧练!”,,转身指导员就要走,我赶紧拉住他“指导员,指挥我能练,可全营的人组成的队伍,他们不听我的啊,你得在旁边镇着。”这下指导员会心了,连那张邪恶的胖脸都释然了,“这你放心,自个赶紧对着墙练,主要是要投入感情,要有激情。”

        说实在的,我真啥也不懂。我把“感情”和“激情”理解成动作幅度要大,越夸张越好,到达歌曲高潮的时候就要用最大的力气把手在空中猛捶。我就开始对着墙跟着节拍挥舞两只手,但我发现我竟然没有节奏感,天啊,我就一遍遍的听那两首歌,听了有一百多遍,听的哪有个拐弯一清二楚,听的哪个音符要唱几微秒都心中有数。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培养出自己的节奏感,反正曲子是熟了,哪儿快了哪儿慢了我也能及时的发现改正了,慢慢地后来一听到那前奏手就不自觉的开始打拍子。一直练了俩周,最后通知“因为工作时间紧张,没有比赛了”,我可不觉得可惜,反而是相当的轻松,真是大舒一口气!到了中午又来了一个通知,“比赛是没了,但要做成视频,”这个我喜欢,因为即使是错了,也会在剪辑的时候被剪掉,而且录得时候没有那么多观众,我只要像平时训练那样就OK了。

        我们录了两天,出乎意料的我也火了一把,虽然只是在熟人里面。周三晚上看电影的时候,在放电影前的几分钟,宣传科把我们营的合唱视频在全旅面前放了一把,周六中午在南院碰到李少鹏他们“哎呀,名人啊,我看那天那个背影那么熟悉,怎么看怎么帅,就觉得是你,可我纳闷你本来不会啊!?后来看片尾介绍,果然指挥还真是你啊!不错,很有激情嘛!”我在心理偷偷地乐,赵明是“专业”搞音乐的,他钢琴十级!他也跟着说“我就觉得那人英气逼人,露出半个脸那会我看出来果然是你,”完了,完了,我合不拢嘴了。。。

        周六的下午,旅里临时通知我们营的合唱队伍代表**旅到经贸大学参加他们的合唱比赛,以展现军人英姿,培养阶级感情,经贸大学体育馆里的学生可比我们全旅还多啊,不过此时的我已经有了自信,就在得意忘形的边缘,就缺这么一个舞台啦,因为客场作战,上台之前我还绕着观众席跑了几个来回,厚着脸皮小声的说“一会多给我们鼓鼓掌,加加油啊~~~”遗憾的是唱完了歌我们就仓促的走了,没给我们留下看经贸大学美女、尽显革命军人飒爽英姿的时间。队列里,王劲松不顾一切的四处张望,完全不在乎连长训了他好几次,换来批评的同时,我从他紧张的眼神中看到更多的是乞盼。从来没见过他的小龅牙妹的我完全可以猜测至少从他休假回来至今的三个月内,他都没见过前年在这里军训大一新生的时候交到的女朋友,而也许现在,他的小龅牙妹正在教室上课,根本不在人群里。他最终没有看到小龅牙妹,回到旅里,就拉着我帮他揣摩语句写情信。而同时旅里开展起了“唱百首红歌”活动,他们不知道我的指挥全靠死记硬背,论天赋我一点没有,同样不知道我高中以来的各种合唱比赛都是凑人数并被音乐老师重点强调“只准张嘴不准发音”的跑调大王,不听我解释的指导员硬是不负责任的把这项教歌的工作搁在了刚刚小小火过的我的头上,我也慢慢地变成了流氓“谁觉得我跑调谁来教,不来教的话就别嫌我跑调。”

        不知不觉我自学会了识谱,不知不觉我都会唱一百首革命歌曲了,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很不专业,但我一个理工男居然像模像样地教会了一百多人一百首歌,成了半个文艺男。印证了那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困难”都能靠自己的努力战胜,没有战胜,只能说明努力不够,但只要努力,即使战败也能赢得尊重。亦如世上的路一样,世上亦本没有困难,给一件事情定义为“困难”的次数多了,就变成了困难。如果我们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困难、那是困难,那么吃饭还要张嘴,多么困难啊;睡觉还要闭眼,多么困难啊;上厕所还要解裤带,多么困难啊。但如果我们只是简单的想着解决点它,就可以把所谓的困难分解成若干个类似于吃饭、睡觉、上厕所的简单的事情,一点点的战胜。就像我五音不全、六谱不识、七音不准,竟也能在某一天代表偌大**旅到兄弟单位的舞台上闪亮登场、当回明星。

        我用出黑板报练出来的绘画水平在黑板上画了个奇丑无比的大炮,然后用十足的地方气息在非正式场合给新兵上了一节火炮绪论,上的新兵哈哈大笑,我也乐在其中,指导员上楼看了一眼,留了句“还真有才”,让我洋洋自得。在介绍各炮手的职能和作用的时候,我在他们面前使劲夸奖了刘辉当年做二炮手比武的帅气跑炮动作,让这些小孩们都很向往二炮手,机缘巧合,刘辉从门口路过,自此我和刘辉也没有了任何芥蒂,但一直没有说开,直到一周后他过生日那天,我主动走进了没有邀请我的酒席,我放低了身价换来了他的感动至极,只可惜他现在也不是一排的人了。

        晚上做体能,杨浩天带着全排队伍跑远了,我和一班长还有李天磊混在后面慢跑,“一班长,你还转四期吗?”我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没想到收到了一班长很是悲凉的回应“不转了,再转四期的话,等四期干满了要走,那时候再转业到地方,更没得发展了,就现在咱们的想法和外面人的想法都有很大的差距。”我早就明白一班长只是长久以来的惯性权威和一种长久付出渴望回报的心里让我压抑罢了,他在这里付出了青春所有的岁月、人生最珍贵的十年,如果我不是一名军人而不用考虑部队的纪律和规定,会认为他理应享受特权,他不就是希望让别的战士感觉到自己和他们不同,感觉到自己比他们能赢得干部更多的尊重?而且有时候我会产生奇怪的想法:我一个大学刚毕业小菜来到这直接就是排长的待遇,我明摆着是用四年大学混来的没有什么用的一纸文凭偷走了别人浇灌十一年才结出的果实,我是个小偷,是个无耻的强盗!用十年去树木可以换回一片林,而军人在这里打拼十年离开的时候只能换回几张写着外面没有人承认的所谓荣誉的破纸或者还会有一身的疾病,我替一班长抱怨,我替一班长委屈,我替一班长不服气,他当完兵依然什么也不是,依然是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只能把那些年轻时候拼下的历史挂在嘴上的他真的离开了这片土地走向外面那个早已与我们脱节很多的陌生世界的时候,他会多么的心慌与不安。我只能跟老班长说“你在这里都能干出这么多荣誉,那么不管在哪里,你都能!”

        李天磊也有辉煌的历史和骄傲的资本,他只是有一种张扬的性格与一种超级的自信,他的不羁不仅让我难受,也让连长难受,让指导员难受,我也琢磨军队的严格纪律竟然没有把他磨成方圆,反倒越磨越尖?但我坚信他既然能够为连队创造过荣誉就说明他的本性是好的,也说明他心中是对部队管理方式是服从的,所以我宁愿相信是自己不了解他的过去,不知道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啥?把我视角的侧重点放在他的优点上,而把他的毛病当做可爱?或是小孩(其实比我还大2岁)脾气?而不相信他是个孬兵。我也一直尊重他,他也尊重我,所以我也坚信随着全排的慢慢磨合,他也会慢慢变好。其实不管是哪个战士我都很尊重,尊重他为这个连队付出的一切,不管是一班长还是李天磊,或是排里面的任何一个士官,他们心里都是希望一排是个团结的优秀集体,也就是说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奋斗目标。

        而就当我把排长的权威看的越来越淡的时候,我的“所谓权威”也越来越高。杨浩天又一次提出要我睡靠窗户象征地位的铺,“上次让你换你不换,这次你再不换,排里就有人说我的闲话了。”我也拗不过他,其实我更想睡门后面的铺,当官养的毛病,我习惯了躺铺,一躺就压倒叠好的被子,关键是没人敢说我,正好很少有人注意那个铺,这倒让我坦然。这一换铺,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大屋的形象,可给我不小压力。有人对我下达的命令执行的力度不够,李天磊他们会给上一脚。排里也开始有人抢着给我洗衣服,我吃零食剩下的垃圾,马上就有人来处理。不过我一直反感这些,就从侧面刺探小孩的想法。我看二班的新兵端着衣服去了水房,“又给你班长洗衣服啊。”“恩”“这个懒货,就不知道自己洗,每天闲着干啥?”但我发现自己长久以来都是小人之心,“班长每天都很辛苦,我们给他们洗洗衣服也能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再说我们新兵除了打扫下卫生、洗洗衣服本来就啥也不会了,给班长洗衣服也是给班里做点贡献。”我会心的笑了笑,原来我度了这些小小君子之腹!

        接着火炮解封,指挥排、雷达站、驾驶排全都外训,副连长到装备科帮忙,指导员家要生孩子休了产假,全连竟然只剩下我一个排长和连长两个干部。连长亲昵到恶心地跟我讲“宝贝,就咱俩相依为命了”,可是第二天连长家属也来了。其实我早就悟出连长话语中的内涵,所谓“相依为命”,就是“我要完全的依着他才能有命”,三十多岁还没孩子的连长天天忙着造人大业,自然无暇细致地顾及连队繁琐的工作,我这个连地主命都没有的贫下中农,看似拿着尚方宝剑,实际早已步入了永夜之黑暗。连里全部的工作自然都落在了连里唯一的干部头上,这下子我是真的没有时间洗什么衣服了,不过我早已习惯了这种繁忙,任他什么任务安排下来,我都接!然后也不慌不忙一点点的干、慢慢的啃,因为每天白天的体能消耗很大,所以我也不往死里熬夜,每天就干到12点准时睡觉,不管什么质量不质量的,起码我全都能交差。要是把去年年终总结那会也算进去,我也早都不把天天加班到12点过当个事了,而且现在每天加完班回去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把我的床铺好了!就冲着排里战友对我的理解,我再加班也觉得值啦。

        周五那天我真的是忙疯了,又是组织人记录和整理连队红色故事(就是收集战士们心中所记着的自己家乡的真实的红色故事),又是指导马上开始的营范围的演讲比赛(选定选手、帮他们修改稿子、在帮他们调整演讲时候的语气),手头还有好几个新换导弹的课程的课件制作(我一点都不懂,自己抱着书本天天在那啃呢),还要检查全连的政治教育笔记本并批改,现在还在组织擦枪(动武器干部必须在场)。本来连里面人就少,每人一把枪的话还会剩下了很多把枪。连长倒好,在全连面前撂下一句“把枪按班平均分下去”,就不见了,可他并不知道实际情况:上面的那些工作不是什么人都能插上手帮忙的,所以每个班的人员是不均等的,有的班人是满的,有的班就剩下俩人。我就先把枪按人头分下去,然后按各班的人数酌情把剩下的枪派下去。已经在二排当七班长的王劲松问我“排长,连长不是说按班分吗?你怎么给我们多分了好几把?”我真是忙疯了,一听这话直接就火了,在全连面前破口大骂“是!连长走的时候是说按班分枪,可你有的班有两个人,有的班有八个人,我能按班分?全连现在没有一个闲人,你们是在这擦枪,楼上有整理故事的、有忙着演讲的,还有到别的地方出公差的,你们哪个班要是觉得自己班的活分的多了给我说,你就光告诉我你看哪个班的活少?我现在就当着全连的面给你说清楚!你要是觉得整理故事简单,你就去整理故事,你的枪我给你从上面换人擦,你要是觉得演讲轻松,也行!你就去演讲,有话现在当全连人面说,别在这满嘴的废话到处抱怨!”

        我说完了,但我的火头还没下来,心想“你还真称职,刚从一排出去,就替着二排让我难受!?”我瞥见坐在王劲松旁边的刘辉眼神中满满的不理解,接着我听到了王劲松在那委屈的小声的嘀咕“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至于吗?”我才发现我已经被工作闹腾的丧失了理智,王劲松是什么人我是清楚地啊,他那油壶嘴我早就习惯了啊,他坚决服从命令的军人品质我更是清楚啊,更重要的是连第三者刘辉都坚信我与王劲松的感情,我怎么就会怀疑当年他在一排时候和我结下的革命友谊呢?他顶谁也不可能顶我啊!我怎么就没听出来他是在开玩笑呢?我碍着面子不肯跟他道歉,郁闷了好几天,一周多才慢慢的恢复了和他开玩笑耍嘴皮子的旧习惯。后来我们排的新兵在演讲的时候拿了全营第一,才让我略微觉得这些忙碌、特别是不小心和王劲松撕破了的脸面也换回了点什么。

        周日中午吃过饭,我闲得无聊找了把剪刀在那修剪连门口的几棵万年青,张昊强路过了,大声嚷嚷“排长干活了,快来看,快来看,排长干活了,”我乐着骂他“你喊什么?搞得好像我没干过活似的?”,把张昊强骂走了,杨浩天路过了看到我说“哎呀,排长干活,就是排里面的人没做到位啊,”说着走了进去,留下了这句让我意犹未尽的话,搞得我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杨浩天也拿了把大剪刀出来了,“来,我和你一块剪。”我是很乐意的,不仅是因为有人陪我了,“你只准剪那高的地方,我够不着,矮的你可别剪,你剪了我就没得剪了。”我们剪完没一会,在楼下和连长聊天,教导员上厕所路过问我们连长,“谁剪的跟狗啃的似的,”连长也不含糊,“我刚还问着!我就根本不用问,直接就猜一排长准没错。”搞得我直接就无地自容,“连长,那下面矮的是我剪得,高的是杨浩天剪得,”趁着杨浩天不在,我赶紧说他坏话,“我说的就是矮的地方像狗啃的!”“也不是太丑吧~~~连长,我以后再也不剪了!”我才不在乎被连长鄙视,但我还是很没面子,赶紧灰溜溜的上楼了。还没回到排里就听到林海的声音,“全都老兵了,一个个的没一个有眼色的,每天就知道在屋里打牌,楼下的那几棵树是咱班的卫生区你们不知道?排长在那干活你们看不见?那树叶子长多了该修剪了,你们没长眼?。。。。。。”我进门看见二班站成了一排,二班长林海正训斥他们,其实我干那点活真是为了好玩,却搞得二班的人个个在这挨批让我很内疚,我赶紧劝“没事啊林海,我就是闲得慌,你别怪他们了”,“没事排长,这帮人就是欠收拾!那块本就是我们班的卫生区,卫生区没干好就是我没干好。”我只好说“别的班都睡午觉了,就这样吧先,我看他们应该知道错了。”我不就是想学人家搞搞园艺吗?但从这事以后,我是不敢干分到各班的工作了,因为他们对待工作的责任心直接牵连着他们军人的自尊心,而我干了他们班的工作,无意中就是在批评他们,批评他们工作没干到位。

        军事训练场上如火如荼的单手训练主要工作都在班长,我混在杨浩天那里练举炮弹,看刘辉和蒋清跑炮场障碍。这俩人能照着仓库的墙直接跑上屋顶,就是电视里的那种轻功,不过不是尔康一蹦就能飞出去老远的那种,而是照着墙踢三脚然后手正好能挂在屋顶,在借助上肢的力量把自己拉上去。全营的人都佩服的不得了,二连、三连都有人过来尝试,不过还没人上去过。我更没那本事炫,看连长不见人影了,就拉着李伟诚鬼混到墙根去,他不当班长倒有人陪我玩了。在墙外面有个商店,店主老汉把墙外面垫高。我们就冲着墙外喊“老爹、老爹”,一会就会有个人头冒出来,然后他就把一个水桶续下来,我们把钱放在水桶里,他把水桶拎上去,把我们要买的东西续下来,哎呀,不亦乐乎,不亦乐乎。

        日子充实、平淡甚至有些幸福,慢慢的又开始有新兵的家长来看孩子。其实心底里看到家长的到来我是很开心的,尽管我都不认识他们,但他们的到来能在一排产生一种家的氛围,看到他们我会想到自己的家人,但我理性的不希望家长来看孩子,这样会影响孩子的成长,还会在全排其他人的心里产生波动,使大家更加的想家。其实家长也是矛盾的可爱,又想孩子吃点苦,锻炼锻炼,又怕孩子受苦,心疼得很。我为了让家长放心,都会带家长去南院的饭店吃点好的,不过家长们总能偷偷地把钱给付掉,也有家长开始给我送烟、酒,或是从家里带来的特产。现在的我早就能一眼认出烟的价格,贵的我是万万不敢收的,即使拗不过有些家长真收下了,我要么再还给他家孩子(小孩子可拗不过我),要是特产我就分给大家一起吃。从他们的穿着能看出来都不是什么有钱的家庭,而我更想保持住自己还算纯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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