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章 第二章 (1 / 10)
        我父亲是杏镇的穷苦农民们一致认为的大好人，虽然我们全家对他的‘好人’的行为会很烦恼。

        租我家田地的农民们，在要交租金的时候，总会一个个惨兮兮的来到我家的堂屋，和我父亲诉说自己为什么交不起租金的前因后果。那段时间，我父亲总会拿着一本书在堂屋坐着，让阿金备好了茶水，不管是来交租子的还是交不起租子，总会让站在旁边的阿金先沏一杯茶给来的人喝。来交的人总比不交的人多，时间长了，站在旁边的阿金对于父亲的做法很是生气。

        阿金比我父亲年纪还大一些，瘦瘦小小的一个人。我的记忆中，他是饿晕在我家的大门口，赶巧从父亲从外面回来，下了轿子发现了他，了解一番后，就被我父亲留在了我家做佣人了。

        一日，我家又来了没钱交租子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破洞袖子衣服，到了我家堂屋，话不多说，‘噗通’一下跪倒地上，头‘咚咚咚’的往我家石头的地上磕去，可把父亲和阿金吓得够呛。

        父亲让阿金把他拉起来，瘦弱的阿金走到中年男子旁边，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愣是没有把这位中年老农给拉起来，最后父亲站了起来，联合阿金左右开弓把他给拽了起来。阿金把他扶到椅上坐下，她脑门正中央被磕得淤了一大块青，父亲慌忙让阿金拿了活血止痛的药膏给他。阿金很不开心，他把药膏递给了中男人后，斜着眼睛一直翻白眼。

        “我今年收的麦子少的可怜，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我要是把这一点点的粮食给交了，估计我一家六口就要饿死！”中年男人的眼泪像个婆娘一般的往下流，他拽着破衣袖口，不停的擦着满是泪水的粗狂脸庞。

        我父亲喝了口茶，就说：“不着急！下半年一起交吧！”

        旁边的阿金倒是很着急，皱着眉，头掐着嗓子小声凑近父亲的耳旁，说：“这样讲究，我们会饿死了！”

        其实最着急的不是阿金，倒是我那个矫情爱叨叨的母亲。

        我常常跟着父亲去田埂上溜达，我打着一把洋伞，父亲戴着礼帽。路上总会遇到扛着锄头的男人以及拿着镰刀的妇女，他们见到父亲总会面带微笑的喊道：“黄老太爷！”

        我不喜欢他们这么称呼他，因为三十多岁的父亲长的很年轻，在我的的眼里他是俊朗温和的人，喊他‘老’太爷，好像是一个身上散发着烟熏油腻味的老人家一样，而我我父亲却是一个干净清新的男人。听母亲说过，入了她的眼的是我父亲的相貌，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他家的地产。

        父亲说，和母亲并不是门当会对的亲事，母亲不是有钱人家以及有身份的小姐，她从小吃过苦，能嫁给我父亲的最大原因是她家欠父亲太多租子，如何算都算不清楚，一气之下我姥爷含泪对我爷爷说：“我家有个样貌还算过的去的女儿，你家要是不嫌弃，就给你们家当儿媳妇！”

        我俩到了一大树下，放眼望去绿茫茫的一大片田地。

        我总爱开口问一些关于她和母亲的事情，我很是想知道。

        父亲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对我说：“你姥爷含泪说，要把你母亲当做租子许配给我时，其实最应该含泪是我，而不是你那个聪明的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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