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章 第一章 (1 / 2)
        春之章（1）

        我出身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一个地主家庭，上面有两个哥哥，衣食不愁。父亲黄老太爷对于我这个女儿很是宠爱，为此在二层木质楼上建造了一个只属于我的住所，整个二层只有我住在里面，长大后无聊瞎想时，万一幼小的我从窗户掉了楼，如何是好。时间长了，镇上的人都喊我‘楼上小姐’，等我有了自己想法的时候，对于这个称谓倒是很喜欢，总觉的这四个字中透露着优越感及与他人的距离感。

        父亲喜欢闺女，这是母亲结完婚才知道了，于是她很不辛的连生了两个男孩，甚是着急。听那些佣人私下闲谈说：“夫人要是再生个男孩，黄老太爷就要娶二房了！”母亲还算运气好，第三胎终于生下了我，当然最要紧的是我父亲没有娶二房，虽然他不爱我母亲，但到死都没有娶第二个女人，这让我这个作为女人的女儿，都为他有所唏嘘。

        打小我父亲就喜欢抱着我出去溜达，逢人就面带笑容说：“我家闺女！”

        他很喜欢抱我出去，我母亲对我说，两个哥哥从来都没有这种待遇，父亲把我捧在手掌心宠爱，这是杏镇无人不知的事情，旁人觉得很新奇，因为那时，他应该抱着大哥哥、二哥哥出去，而不是我这个妹妹，因为女孩是要嫁人的，而男孩是家里的基石，是家里的劳力，是家中的后代。

        却说，我两个哥哥从来不嫉妒父亲给我的待遇，反而对我疼爱有加。哥哥年纪大我六七岁，他们宠爱我，好的东西也总爱留给我，爱拉着我出去玩，到后山的树林中抓知了，捉鱼虾，带着我逛街、遛马。

        到了该读书的年龄，父亲想专门找一个教书先生到家里教我读书写字，一直走读的两位哥哥，对于父亲专门为我请个读书先生也很赞同，也许他们认为女孩子去到学堂念书不太周全，我记得当时父亲为了找一个女先生，送了不少礼给学堂。

        那时，我总会躺在堂屋的门口的藤椅上，从外面偷听着父亲在堂屋和推荐来的女教师说话。等女教师走后，他就会我家佣人阿金絮叨说：“这女先生声音有点冲脑子！”

        于是，第二天又来一位，交流完，女教师离开，父亲又说：“有点寡淡，不喜庆！”

        之后的一些日子，躺在藤椅上的我总会听见“面相不好。”或者“话太多。”等各种话语，最后，我听腻了他的挑三件事，先生来的时候，藤椅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我。

        我觉得父亲应该找不到一位让他满意的女教师，时间长了，我也就把这事给忘了，哥哥们从学堂回来后，我总会跑到他们的书房叫喊着让他们教我写字，大哥为了打发我不扰他们学习，总会给我一张写着‘123’数字的糙纸，让我趴在凳子上描写。

        我以为我这个‘女教师’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半月之后，阿金就领来了一个不高、圆脸、没有鼻梁、肤色略深的女教师过来。她穿着西不西、中不中的衣裳，洋裙子配着一双洗着皱的巴巴的布鞋，整个人看过去像是从别处来的人一样，奇奇怪怪。那天后，我就跟着她读书写字，之后能写一手好字、读书写信、略微看懂几个英语单词，可都是她的功劳。

        我的女先生品性很好，逢人笑脸相迎，偶尔和我们说笑，连总是绷着脸的父亲也会被女先生的巧语妙言逗得咧嘴笑。她深得我家人上下的心，除去我母亲。每次我们在一起嬉笑说话的时候，但凡母亲仰着下巴，摇着蒲扇扭过来的时候，我们总会戛然而止。我们瞅着母亲，母亲白眼瞪着我们，这种排她的境况，使得母亲很难受，以至于到最后，心肺脾肝都憋到内伤。

        母亲躺在床上，父亲请来的郎中给母亲号脉，郎中捋着根本捋不起来的几根黑胡子说：“气血不通，心里有口气憋着出不来，喝点活血化瘀，通精气神的中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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