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 / 4)
        “俺想去北京哩…”

        “啥？去北京？你还去天津哩……那你打算咋去北京？”

        “建筑队招工，俺想去招工。”季民低声回道。

        “招什么工哩，跟着我干还干不够，你爹把你交给我就是为了让你跟我学门手艺，将来好能养活这一家子，你现在跟我说不干了，要去招工……招什么工哩！”

        季民也就没再说话，二舅说够了也就不再说了，饭后歇息了一会儿便又开始上工了。

        其实，二舅不让季民走不光是为了交代秋生老头，主要是他这里也缺人，人走了这活不好干。季民也明白，此后一段时间也就没在提这事。

        时光如斯，话说这冬去春来也快，转眼就是新的一年。年过之后季民就又来到了二舅家，和往常一样，吃饭睡觉上工。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了，却被堂哥继生给打破了。这一天，继生找到了季民，说开春建筑队就又来了。季民听到这消息既高兴又慌张地不知所措。经过半天的思考，季民觉得机会不多，得争取。原本想跟二舅和二舅妈道个别就收拾行李回家，没成想二舅一听说要走就急了，抢过季民的行李，不让他走，还把行李给藏了起来。季民一看这情况不妙，于是就嘴上敷衍了事，并答应不走了。结果第二天中午，季民提前回到了村子，麻利地收拾完行李，跟二舅妈道了别，就独自离开了。

        季民是秋田村人。秋田村离长乡村有三十多里路，路也多是凹凸不平的土路，若单是徒步走，倒也没什么，可偏是要背上几十斤的行李，这就有些磨人了。好在季民体格壮实，傍晚时分便到了。这个时候的家里没有别人，只有母亲白氏和妹妹梅欢。母亲见季民回了家，惊奇地问原因，季民就把招工去北京的想法跟母亲简单复述了一下，母亲也能理解孩儿的心思，也不再多问，接着就和梅欢烧火做饭。季民徒步走了一下午也累着了，晚饭后就躺在炕上大睡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季民才知道父亲秋生昨天晚上在他睡着之后就回来了。趁着现在父亲在家，季民准备把招工的事跟他说一下，这刚要开口，就被父亲打断了。

        “行了，你不用说了，你娘都跟我说了，我都知道啦。”秋生老汉犹豫了一会儿接着又说：“你的两个哥哥现在都在上高中，到你这儿供不起你上学我也没办法，只好让你另寻出路，说实话，我这当爹的也觉得亏待你，你现在既然有了自个的想法，那你就去吧。”

        季民听完这话，心里舒了一口气，当然，这只是第一步。这天下午，季民就来了村大队。说是村大队，事实上这村大队不光管着秋田村，还管着周边其他五个村子。这次招工分配的名额就是以大队为基本单位。

        季民来到了村大队，找到了大队书记夏先进。

        “招工这个事儿每个大队都有指标，咱们大队只二十个！”夏先进伸出两个指头说着，“你也知道，咱们大队管着六个村，平均一下每个村才三个，这想去北京的年轻后生又不光你一个……”季民和书记就这样僵住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秋生老汉披着大褂冲进了书记办公室，朝着夏书记就吼道：“夏先进，我刚才可在门口听半天啦，俺家兄妹四个，这一大家子哩，你说什么也得让俺家走一个！”

        “不是我不帮你，主要是这次招工老早就安排下来名额了，这二十个名额都分配下去了，人已经够了，要怪也只能怪你们不早点来，你要是早点来我肯定给你报上去……也罢，到时候你跟他们一块去吧，看看县里怎么分配，多一个人也不要紧……”夏书记边说着边送走了这爷俩。这件事儿我们就暂且认为办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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