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 / 3)
        嘉仁睡觉很老实，老实到即使洞房当晚，两人之间放一个盛满水的碗，想来也不会撒掉一分。

        秀莲睡的很晚，伴随着第一声鸡叫，才失望的进入梦乡，梦里，她划着船，在水里荡来荡去的。睡的晚，自然，醒来的并不准时，直到院子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秀莲才不情愿的从梦境转为现实。身边早没了嘉仁的身影，那读书声陌生而熟悉，抑扬顿挫的，很有磁性，也很好听。

        匆匆洗漱了一番，也没怎么精心打扮，秀莲走出房间，向嘉仁打了声招呼，便敲响了韩岳昌的房门。往常的时候，韩岳昌此时应该在早读，不过，今早他却在房间里不曾出门，因为按习俗来说新媳妇进门后的第一天晨时会上门请安，并象征性的为公婆洗脸洗脚以示顺从，虽说他并不在乎这个看似苛刻的习俗，但是礼不可废，该走的过程还是要走完的。所以，韩岳昌并没有真的让秀莲为他洗脚，只是洗漱的水打好端进房间后，就算完成礼数了。

        秀莲是个聪慧的姑娘，不用韩岳昌吩咐什么，便主动操持起了家务，仿佛这本来就是她的家，一切都该熟悉的样子，甚至将陪嫁的纺车取了出来，午后坐在院子的杏树下吱吱呀呀的织起布来，不时的看下那个读书、下田归来的丈夫。

        韩岳昌对儿媳很满意。

        期盼的夜幕终于降临，烛光再次燃起。

        秀莲早早的为公公打了盥洗的水，待公公关了房门，便先回到了屋子。嘉仁正在灯下读书，一如戏文中那个进京赶考的书生。秀莲没有打扰，在炕沿边无聊的坐了一会，见嘉仁没有停止的迹象，就主动的铺好了被褥，如昨晚一般先躺了下去。

        这个时间段很难熬，昨晚睡的时间稍短，而心中疑惑越来越多，唯一能解开疑惑的人，正坐在书桌旁读书。困顿和烦躁纠结着秀莲。

        一如既往的习惯使得嘉仁恋恋不舍的放下书，熄灯前满足的看了秀莲一眼，便吹熄了蜡烛。宽衣躺下，一如昨天。

        微微的鼾声伴随着秀莲的泪，在夜晚交织成难以入眠的歌。

        翌日，读书声再次传进屋内，秀莲却略显迷茫。随手把昨晚准备好的雪白丝绸白褥单抓在手中，看的出神，眼角的泪水滑落不经意间滴在了上面。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摊上了，又能怎么……”秀莲又看了两眼白褥单，小心翼翼的叠的方正，放在了炕上的箱子底下，略显留恋。

        一声轻叹，轻锁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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