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成为感情杀手的代价（上） (4 / 5)
        涡流在夜风中凄厉嘶喊，甲板上慌乱一片，故溪恍惚间觉得自己误入了《泰坦尼克号》的片场，在浪头上四下摇摆的大船即将倾覆，被卷入冰冷刺骨的冬日海底深渊。

        每次萨特漩涡离开，会带走7500万立方的海水。

        塑望日这天，它还将带走一艘漂亮的白色游轮，和十几个穿着卡通睡衣裹着毛毯、还有一腔探索人类历史长河理想的学术呆鹅。

        故溪是个悲观的人，她每开始一段行程、踏上飞机轮船汽车前总会习惯性思考，如果今天死掉有哪些遗憾。还没有找到爸爸**死因，没有去过敦煌莫高窟，这是她人生最在意的两件事。

        但寒凉的海水扑上甲板，溅落眩晕的人满身时，她突然想到了粉霞满天的格陵兰冰川，或许她的人生还缺一场恋爱吧，但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不是棕发碧眼的男人，她只是生出了一些期待。

        幸亏水手的经验丰富，游轮在疯狂的颠簸后被甩向岸边，左前舷在峭壁上撞得粉碎，船身倾倒后重重砸向海水中，几乎所有人都从甲板上被抛下，砸出一朵朵白浪。

        故溪落水后就开始下沉，因为晕水症她没有学过游泳。牛津有考完期末跳进河里的传统，她每年都是站在岸上看的那个。她坠下甲板那一刻想的竟然是“我终于是个合格的牛津学生了”。冰寒的峡湾海水中她像只笨鹅扑腾了两下就放弃了挣扎，嘴里咕噜噜的吐气。

        Alex向她游来把她塞进红色游泳圈时，她什么都看不见，脑子里却填充了一副米开朗琪罗的《创造亚当》，矫健的亚当伸出手，与从天外飞来的上帝指尖相触。

        还好这不是1905，航运警察的快艇来得迅速，故溪小腿骨折在医院躺了两个月，隔壁床就是脑震荡的Alex。那场事故死了五位学者，他们是幸运儿。

        我或许真的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吧。春天的鸢尾花开，导师推着故溪在医院小花园里遛弯时，她撑着脑袋这样说。

        Alex在牛津的实验室待满了一年，故溪也客气冷淡了一年。男人背着包去中国待了半年，再回来时已经熟练掌握京片儿和草开头的中式语气感叹词。他买了一副俗气的耳环，义乌小商品店的老板号称这是用渤海里的贝壳化石雕的。

        他在运动馆的游泳池找到的故溪。女孩蹲在岸上呕吐，吐完又接着下水游，游到一半被教练拉出来掐人中。

        “你有必要这么拼命吗？”Alex说。

        “生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故溪拿着那副耳环看了看，又还给了他，“这种东西给我是累赘，我还没有遇到让我戴着耳环去约会吃牛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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