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围水搅浪，圈中获鱼
        “听说你就是那个手气好，打牌有两手的细伢子?”一个歪嘴叼着烟，手里放下牌的青年站了起来。

        傍晚，肖伍失落的从竹山圩回到家，胡乱的炒了个菜，端给母亲吃完，碗丢在锅里，疲倦的睡着了，半夜里肖伍母亲叫了肖伍好几次都没听见。

        第二天他醒来，忘了昨晚搀扶母亲去屙尿，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就往母亲房间，一看，**在床边手扶着想爬上床上去，可她跟没了手筋脚筋一样使不上劲，在那无力的挣扎，地上还一大片水，“儿啊，昨晚实在是急的，我就掉下来屙尿了”肖伍母亲见肖伍来了，委屈巴巴的说。肖伍愧疚的走过去，把母亲搀起来躺着。

        肖伍默默的打扫赶紧，洗完锅碗，熬了稀粥端给母亲吃完，自己也喝了两口，就从抽屉里拿上所有钱出门去了。

        持续了两年多这样颓废的生活，家里的积蓄也所剩无几了，很快看着就要见底了，这一年，七夕节龙洲村的庙会遇上百年聚，十里八村的人都来凑热闹，肖伍也跟着同村的人去凑一份热闹。

        龙洲村与玉秀娘家罗家原，三居村就是那辽阔平地的三个村子，玉秀大女儿嫁在龙洲村，小女儿嫁在与罗家原稍微近些的三居村。玉秀二妹满秀也是嫁在龙洲村。

        所以这一天，茶秀去二姐满秀村上凑热闹，也就七八分钟可以见得着的路程，也正是那场庙会让肖伍遇见茶秀。后来茶秀执意要嫁给肖伍。

        再回到现在，一转眼2002年的春节，玉秀一家人这个春节比去年过的更热闹快乐一些，玉秀在儿子们回来时就跟他们说了过完年帮姨母茶秀带细伢子的事，见儿子儿媳们没有多大意见，她放心多了。

        过完年，时间总是过的比较匆忙而紧张，绪发玲英是没有多少时间待家里的，他们假期很短，在年初五就回到工作的地方，绪胜心兰倒稍微晚些。

        过完元宵节，绪胜心兰也出门了。又冷清下来了，肖伍茶秀大包小包提着，带着两个细伢子还有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往玉秀家来，他们安顿好了也要开始出去找工作了。

        “大姐，两个细伢子就托付给你了，麻烦你上点心关顾一下”茶秀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你放心出门赚钱，有我呢！四方得利，财源广进，一帆风顺”玉秀等五人站在村口送别，茶秀哭着走了，还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哭着对两个细伢子说“妈要出去赚钱供你们读书，你们在家里一定要听大姨母的话，带着两个表侄，要勤快点帮大姨母做点家务活”说完茶秀在肖伍的肩膀靠了靠，肖伍替其擦去眼泪，两人对着玉秀一行人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建建，晨晨，走，回家去了”玉秀对着两个细伢子说，牵着凉子毛谷走在前面往家里走。

        四月布谷鸟的叫唤准时的提醒着播种的时候到了，牛沉浸田野的花香，诱牛的青草香中卖力的耕耘，映山红也给山野添上一块热情的红色。

        农忙时节当圩的人是极少的，就算是周末也见不到多少人，早上吃过饭，茶秀大儿子建建推出自行车车，逗着毛谷说去当圩。毛谷放下手里那根刁着稀鸡屎的小木棍，转身就走到大表叔建建旁边，试图爬上比自己还高的后座。

        经过玉秀一番叮嘱，建建把毛谷抱上坐后座，推出门口就开始蹬。玉秀收拾好东西，推着单轮土车，晨晨与凉子跟在后面三人就往秧苗田里去。

        建建搭着毛谷，每见车上有大货车来，他都下来推着走，逛完竹山圩，他们又尽兴的回去，走到牛栏一排太塘出水口沟渠拐角处，建建没掌好方向，一倾倒连人带车一块摔沟里，可把毛谷吓丢了魂，坐着水里扑腾的大哭，建建赶忙爬起来，还没顾得及抹去自己脸上的稀黑污泥，就把毛谷抱起来放旁边路上，才把自行车拖了起来，毛谷哭声不停的站着有点跌倒的倾斜，好在没有摔出血。

        “打死这个自行车去，让我们毛谷跌倒，打死这个自行车……”建建学到了大人的招式哄着毛谷，然而并没有多大用，毛谷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哭着说要找奶奶。不一会儿晨晨回家拿东西，见自个哥与毛谷两人这副模样，他们心里也有点害怕大姨玉秀会骂他们，就给毛谷洗把脸换上干衣裳，出门在太塘边搓洗干净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

        晨晨就拿着一把稻草，背着要找奶奶的毛谷去田里，毛谷见着奶奶委屈的哭的更大声，玉秀见状从稀黑的泥土地里走了过来，一脸疑问的为毛谷擦去了眼泪，“儿啊，不哭，这又是干嘛，怎么到了一趟竹山圩回来还哭”玉秀心疼的问，“我哥搭他跌到了”晨晨见也不会瞒，只得全盘托出。“在哪跌的，有没有跌到哪里哦，儿啊！”玉秀翻着毛谷身上，见没有伤口她对晨晨说“你哥有没有摔到哪里?在哪跌的哦”，“没有，就门口拐弯那沟里”晨晨把自个看到的都说了，玉秀也就放心了，把毛谷哄好又下田。

        星期一到了，意味着细伢子们又要上学了，打完上课铃，雍溪小学打铃是一个吊着的大铜铃，看上去有些年头。几个老师带着晨晨等三个同学在围墙外比划，其中一个宽脸声音哄亮的老师提着两桶白漆，就开始指挥这三个学生拿起刷子在墙上刷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那几个学生写的跟印出来的一般工整，尤其晨晨的字，很是得老师以及路过村民的赏识，这三个学生就是那个宽脸老师的得意门生，字体有他的大半模样。

        宽脸老师外号叫“酒生老师”，他宽脸隆鼻厚嘴唇，说话声音洪亮，高大而壮实，早上也要喝两口酒，喝完酒他精神饱满，讲起课来跌宕起伏，生动有趣。最值得一体的就是他那双宽大的手掌，能攥的紧笔，写的一手遒劲有力的赵孟頫体，无论是硬笔还是毛笔，他总能驾驭。只要是酒生带出来的学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夸赞那一手端正有笔锋的好字。

        一下课，学生们都围在那看着，见三个学长字写的那么好，他们看的津津有味，直到上课铃响了好几声才把他们拉回神来跑去教室。

        “呜，喝……啪……”“那边，那边也有，快捞”太塘岸边围着一群人，他们拍着手跺着脚站在岸上激动的指挥着，太塘水面上，鱼拍着尾跃出几米高，水面上十几个大塑料脚盘，里面坐着光着膀子的细伢子，有的坐着一个，有的坐着两个细伢子。他们都一致从四周向太塘中间围，形成一个包围圈，搅动水惊动鱼乱窜的跳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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