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镜头白，病身憔悴
        待路长的情绪稳定了些，肖春还是决定带其去看病，终于，梁芝与邓先元听说儿子好些了，也舍得过来看儿子了，两人还是路长肖春搬进新房子第一次来看呢。“娘，官官好了没?”路长突然蹦出这句话，梁芝低下头眼里噙着泪，她手捂着嘴颤抖的确定，儿子确实颠了，但她又近乎感动，好像路长只记得她这个娘与官官，或许是他内心对逝去儿子的那份思念，埋在心里许久了，他终于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一切，虽然一个多月过去了，他颠之前平时都只字不提。

        “爹娘，你们回去吧！”肖春看出来两人的那份愧疚，尤其是邓先元杵在那，都不敢再正视路长，他也没有老伴的蓄泪。说罢两人又失落的迈着步子原路返回。

        “婶婶，再帮我带一下两个细伢子，今天带路长去看病，真是又要难为你了”肖春牵着两个细伢子，见玉秀在门前太塘边洗衣服，“好，带进去唉，凉子毛谷都在家呢”玉秀放下手里的活，把两个细伢子牵了进去，凉子见两个许久未见比自己有些见识的姐姐，开心的不得了，早上肖春本要叫爹娘把两个细伢子领回去照看，哪只两个细伢子死活不一样跟自个爷爷奶奶亲，闹嚷着要去找凉子妹妹玩，肖春没有办法，就领往玉秀家。

        “去换声衣服，我们去县城”肖春回到家就对正在劈柴的路长说，路长经过这些天总是适应接受了肖春与两个女儿的存在，但是他总是把两个女儿混淆的错叫名字，甚至一天一个样，在两个女儿的名字与逝去儿子的名字之间交错误叫。他的内心是该有多思念他的儿子呀！不过懵了或许是一种解脱对于他来讲，清醒时他心里憋着那也该有多难受。

        他换好衣服，又继续拿起斧头准备劈柴，肖春见状，把斧头夺了过来，“我们去县城，换好了衣服还劈啥柴?”肖春也是太心疼这个丈夫，他从昨日终于找到事干——劈柴。他不停不歇的劈着，也不擦汗也不喝水，只有肖春说好几遍吃饭他才听到。

        肖春锁好门，背着这个花布袋，拉着路长就开始往竹山圩上去，去县城只有从竹山圩上坡那里等班车，半个小时一趟。路长半路摆脱开肖春的手，拼命的往前走，像小跑，肖春怕他在人多地方又发作，就跑着追。跑累了她停了下来，见路长在前面竟丝毫没有减速的继续走着，肖春实在是跟不上了，但没法，她还没喘两口气又追了上去。这距离却越拉越远，好在今日不是双日，路上没什么人。竹山圩都是双日逢圩，热闹，就是隔一天才当圩，不当圩时街上是十分冷清的。

        来到泰昌县城，肖春紧紧的挽着路长，车站旁的拉客人凑了上来询问，路长的好奇心使其把目光移到了对面的喧嚣闹市中去了，肖春与三轮车的司机谈好价钱，拉着路长就坐上了去人民医院的路上。

        肖春的心情是害怕而又焦急复杂的，她把一张看不懂的心理报告递给了医生，“你丈夫换上了精神病，不过还好的是按照目前这种情况来看的话，是偏轻度精神病，我开点药坚持吃”医生坐在电脑前敲着一连串的药名以及服用说明，肖春挽着路长站在办公桌前，“不用灰心，这个是刺激性后发精神病，有很大的希望治好”医生看出了肖春紧张而又失望的欲哭了出来，出言给予他们信心。

        “去交钱拿药吧，按照上面的记得吃，不能再让他受刺激，本来是要留院观察两天，可鉴于他轻度精神病，综合考虑，还是回家调养应该会好的快些”医生把打印机里吐出来的药方递了过去，肖春连忙感激的说了一连串的谢谢。

        回去后，夜里路长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把肖春给吵醒，见钟上到了时间，又给他吃了次药，还好女儿们安置在偏房里睡，要是被吵醒哭了，又得激起路长的暴躁。路长吃完药就走出房间，打开楼梯的小铁门，肖春跟在后面，见其在楼上来回踱步，嘴里会嘀咕着，突然他看见肖春，“还不睡觉，赶紧去睡吧，我看一下有没有贼盗来”路长声音怪怪的对着肖春说，肖春也干脆不管他了，好歹现在认识自个，也没之前那么委屈，就回房间睡了。

        后来，路长在自家楼上不尽意，半夜还要出门在源佳陂村子里转悠，那时可把起来上夜厕的人吓没了魂儿，一看是路长，愤愤的骂过一句“路长懵子”就提上裤子内急憋回去了。不过也有好处，会把偷盗的人吓跑，至此源佳陂的人也睡的格外的安稳了。不管白天黑夜路长大部分时间从村头逛到村尾，村里人颁称其为“守村人”。不过路长做自己家的事倒不含糊，家里都重活都全部干的漂漂亮亮的，肖春见其也无所事事又会保管好自家东西，就从竹山圩牛贩子那买了一头黄牛交给路长去放，路长整天就牵着牛在草丘上转悠，甚至中午还要肖春去给其送饭，傍晚随着太阳落山，路长才牵着吃得肚子圆滚滚的黄牛回家。

        路长的大部分时间除了花在牛身上，每逢圩日，他早早的吃过了早饭牵着牛打桩打在草丘能吃着草的阴凉处，身上没带一分钱就去当圩了，源佳陂的村民遇见跟其打过招呼，路长倒也觉得面孔，就回笑，肖春这天中午盛好饭准备给路长送去，在草丘上寻了半天才在那丛灌木遮阳处看到自家黄牛卧在那悠闲的咀嚼青草，却早已不见路长人影，她喊了几声也不见，准备回家看看，路上遇到来牵牛饮水的村民，那村民听见肖春喊其丈夫，就走了过去，“肖春，你家路长在竹山圩当圩呢，我在茶馆门口那碰到他，回来时他还在圩上逛呢，会应该还在那”“看牛看竹山圩上去了，身上都没给他钱”肖春有些无奈担心。不过她见自家牛在阴凉处，不会被晒死，牵牛往沟里饮完水，又钉回原处，提着饭菜回家去。

        下午，见路长牵着牛回来了，肖春煮了一大锅饭，路长回家看见热乎乎的饭菜，眼睛里冒着精光，肚子咕咕叫着，他舀米糠拌好喂牛，立马就上桌盛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像一个孩子，肖春苦笑的摇了摇头。佯装问道“中午有没有牵牛饮水?”“我今天到当圩”路长扒着饭嘴里还嚼着简单的答道。

        肖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以来现在是见丈夫说话最接近正常的一次，她时刻看准时间提醒路长吃药。

        雍溪书记肖珠古瘦了大圈，咳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头上只剩下几根稀疏的银发，他感觉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他终于下定决心提起笔写了一封请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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