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夜袭 (1 / 4)
        是夜，澄空无月，秋风渐盛。

        那虎头山离武关并不算近，莫约有四十余里山路。因此宴会散场后众人立即开始了准备工作，章若言将人马分为两队，身材较高大的提枪，拒止贼人骑马冲阵；而身形较灵活的则佩刀盾，便于贴身厮杀，也好防备居高临下的弓箭齐射。而且还让每个人背负了一张稍弓，便于随时支援。最后章若言还额外选出一人，只带上硝石、火油及绳索之类的物件，以备不时之需，并笑道：“今儿正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定要贼人们尝尝咱武关健儿们的厉害。”

        二更天刚过，一行人便出发了。由魏子雄在前头领路，徐若望和章若言紧随其后，之后是两队精兵不紧不缓的朝虎头山方向行去。张若白却未一同前往，毕竟这等小事还轮不到堂堂「真出手。他只需在驿馆里按时做晚课，静候捷报即可。

        一路上众人低首不语，沙沙的脚步声与飒飒的草木声混作一起，常人根本听不出来区别。加上魏子雄之前曾带人多次到虎头山附近仔细探查过，即使只能借着依稀的星光辨路，仍很顺利的摸到了山寨下。

        待得远远能望见山顶寨子轮廓时，魏子雄便放慢了脚步，更小心的往上靠拢。章若言见状，于是和魏子雄打了个招呼，说他们先行一步，去帮众人开个门。说罢，便与徐若望一道施展出少阳身法中的上乘轻功清虚步，在巨木蒿蕨杂生的山地上如履平地，顷刻便悄无声息的跃上寨前一颗粗壮高大的柏树，想要一探寨内情况。

        然而这俩人只瞧见了一座由巨石垒成的寨门，后面左右各有一座木头搭建的瞭望台，高出寨门一头，但上面并没有哨子。门后又是一道蜿蜒向上的山路，想必是通往山顶寨子的必经之路。原来寨子建在了更高处的山巅，即便寨门被攻破，贼人依旧能居高拒敌。章若言又往树上攀了数尺，仍只能远远望见一些建筑的屋角，寨内的全貌如何，防备状况具体怎样，还是不得而知。

        于是两人略作了一番商量，当下便施展出少阳绝学黄庭经中的存真诀，以内息元气为引，与呼吸入体的外气融为一体，运气至上丹田所在的泥丸宫，气脉与神魂呼应便可感知到外气的流向、冷暖、强弱，进而辨查出气脉的源头是风、是水、是人、是鸟兽，还是真正的日月精华所在。而对重内丹修炼的道家而言，日月精华所产出的真气，正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地宝物。道门心法再高，修炼再久，若寻不到精华真气，便永远结不出内丹，真人便永远突破不了成为天师，更别指望再上一层的金仙了。

        所谓道门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其实正是曾有过精华真气的存在，等到有朝一日被某位老祖恰好有缘觅得，又成功吸纳入体结成内丹，终于飞升成仙，因而得以声名大噪。

        然而天地精华砺炼数千数万年才能生出那么一点精华真气，一旦被吸纳干净，又要再等上数千数万年才能凝聚成型。天地虽大，却敌不过后世修道人越来越多。短短数百年间，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便被纷纷探寻出来，到最后再也找不到一处拥有精华真气的宝地。从此真人就成了修道人永远突破不了的瓶颈，而少阳至高的探气功法存真诀也就慢慢沦落为闲时消遣的斥候小技。

        章若言依诀探查了片刻，不过才感知数丈之远，便觉有些许寒气侵入了泥丸宫，再下去神魂恐怕会有些冻损，只得收了功法。毕竟这类探气术有所谓雷雪不探，寒暑莫贪；脂粉勿窥，污秽止眈的禁忌，虽然少阳绝学存真诀的精妙不至于此，但他对无用之术都没有多大兴趣，对存真诀的修炼也只是堪堪入门而已。

        不过这短短片刻时间，他足够已探查出，除了寨门墙角处有两名哨子外，这附近再没有其他的暗哨了。

        章若言并没有心急动手，他耐心的等待着三师兄的结果。三师兄入门近三十年，在存真诀上至少花了有十年之功，功法修炼到了感气、凝神、见精三境中的第二层凝神境，不仅能够将有损神魂的杂质摒除在外泥丸宫外，还能使得神魂能敏锐的感知六十余丈外的气脉变化，他总归要慢一点才有结果。

        约大半柱香后，徐若望长吐了一口浊气，终于睁开眼来，脸上竟挂有一丝疲态。

        “师兄，怎么了？”章若言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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