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 / 15)
        大约是二月底莫名其妙的下了一场雪。

        我的兼职工作是3月1号正式结束，开学后，跟那边的领导作了沟通，他们作了通融，我每周二去一天即可，但是赶上忙的时候可能要多帮着做几个小时的工作，碰到加班的情况，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第二天的课程是唯一会点名的英语课，我不能缺席，周三就成了让人头疼的一天。月末最后一个工作日结束，凌晨的两点，我辗转在床上难以入眠，周围人的鼾声也加剧着我的烦躁。金鼎宿舍的供暖工作做的相当到位，冬季室内的温度也都是在20度以上，有时还会更高。晚上进入睡眠的时候，如果裹得太过严实，第二天必定会出一身的汗。因为无法睡眠的折磨，我起身把窗户打开了一个一指长的缝隙，一边中和一下屋里的温度，一边散一下空气里混杂的各种气味。随后打开手机，浏览起新闻来。大约两点三刻左右，起了风，吹了进来，风里面夹杂了一股新鲜的泥土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就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雪。我起床关上窗子，看到雪花一片一片轻飘飘的落下来，心里蓦然有种奇怪的感受：如果起一阵风，大概这雪花还会飞回去吧。

        七点，我从睡梦中醒来，身子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了整整一晚，浑身酸痛。我要参加英语课，夏阳中午有个约会，便跟我一同去了学校。我们骑着自行车打算抄近路去工业大学。金鼎院内积雪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晨起敬业的环卫工人扫出了一条一米的行道，行道外还有几排深深地脚印，不出意料的话会是网吧熬夜的那帮人留下的。从脚印的深度看，大概连续熬了很久，连走路都没了力气。

        空气稀薄而纯净，想要在其他季节里面呼吸到这样的空气是异想天开的事情。尽管吸入鼻腔的空气有些冷，但确是要比往日里的空气美妙的多，令人悲哀的是只要太阳出来，周遭环境回暖后，空气又会变回污秽。新京近几年吹嘘的空气质量改善计划一直也未见成效。这样的境地实在有些难堪，我不禁想起《金阁寺》里面有过这样的一句话

        “为了我能直面太阳，世界必须灭亡。”

        现在的情况则是

        “为了世界能够存在，太阳必须消失。”

        因为是雪天，加上学期之初的课程不会被重视，工业大学的校园里几乎看不到太多的人。我跟夏阳先去了第一学生餐厅吃了早饭，我买了煎鸡蛋跟土豆丝饼，他吃的甜豆腐脑。夏阳的约会定在了十点左右，于是饭后他决定跟我一起去英语教室走走，看看B等班级是什么样子。我告诉他任课的老师是个带着薄边框眼镜的古板中年人，人跟课程都毫无乐趣。

        今天英语课的主题是鉴析长短句在写作中的应用。进入教室后我把夏阳带到了语音教室最后的位置。第五教学楼6层至9层全部是英语教学使用的语音教室，供大一与大二的学生上课使用，每间屋子的格局一成不变，横向6排座位，纵向11排，其中在总控机上，横向座位以列为单位以**数字命名，纵向座位则是以英语字母顺序命名。语音课第一节课老师就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固定的位子，我是坐在C6，右侧坐在B6的是一个不善言语，修城市规划的大二学生，因为上个学期的英语挂科，补考也没通过最后只得重修。D6从来没有坐过人，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信息，A6是个与我同姓的男生，老家在南方。至于E6，因为一道之隔，我很少跟他讲些什么话，而剩下的F6，G6大概也是跟我一类不怎么爱学习或者厌恶学习的人。前面一排坐了几个女生，我更是不熟悉。

        夏阳坐在我旁边D6的位置，点名过后，我就把电脑端的语音设备调试成了关机状态，这样一来，就不会被点名回答问题。中年老师上课之后很少会下来走动，整堂课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待在上面，不停的提问问题，一般不会提问到最后一排的人，估计他的心里对于自动选择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多少有些了解。夏阳异常的活跃，一直通过电脑端的点名界面举手回答中年老师的问题。为了避免让这个蔽身之地得到过多的关注，我提醒了他不要出头，然后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底下垫了几本书，准备补足一下昨天过少的睡眠。

        我趴在桌子上，穿过B2厚重的棉衣，看到外面雪又开始落了。那架势颇有连绵下去的意思，不急不慢，在空气里飘了很久一会才坠到地面。地面的温度无法支撑它的存在，不多时就都化成了水，人群一走过，粘上一些泥土，路面就变得邋遢起来。我把耳机塞进耳朵里面，然后把语音教室里的大耳机带在耳朵上，随着音乐声，睡了过去。

        不知是因为人数太少，还是夏阳开头的活跃真的引来了中年老师的关注，我这种不尊重课堂纪律的行为最终被发现了。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勃然大怒，对我进行了一番陈词滥调的说教后，亲自给我打开了那黢黑的设备，让我认真听讲，夏阳在一旁听得直乐

        “喂，秋落，这个老师很可爱嘛！简直跟你形容的不太一样啊。”

        “是吗，那就关上你的嘴好好听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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