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起（四） (2 / 2)
        陆明精心的处理着王瓅身上的伤口，疼得王瓅眼泪横流，泪水浸湿了他的双鬓，浸透了他的被褥，颗颗泪珠像利剑一样刺在王珏的心头。王瓅缓缓抬起胳膊，扯住王珏的衣角，王珏知道大哥有话要说，连忙附耳下去。“他们说...他们是应天府...锦...锦衣卫镇抚司派他们来湖江的。他们说...他们是为了朝廷，为了...为了北山军械司的失窃案而来，他们知道咱们...知道咱们与柳家不合，他们想...想与我们合作！”

        王珏把王瓅的手抱在怀里，见到自己大哥这般模样，鼻子一酸，两颗泪珠啪嗒，落在了手背上。“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大哥你快好好歇着，好好歇着！”王瓅传完口信，便觉眼皮沉重，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几个呼吸一过，王瓅便昏睡了过去。望着再一次昏迷过去的大哥王瓅，王珏身上杀气骤显，刺骨的寒意瞬间划过屋中所有人的身体。

        夜又深，月已升，风虽微，寒依然。王珏闭目静坐在自己屋中，烛光摇曳，房门虚掩。忽的，屋顶响起悉碎的脚步声，王珏双耳轻动，猛然睁开了这对虎目。房门吱呀一声，闪进来一道黑影。“你晚了！”王珏用手指轻抚着自己的短刀，淡淡的道。

        “今夜城里多了许多巡城的军士，多走了些路，故此晚了。”黑影嗓音低沉，平静得让人心安。

        “我需要你们明日开始在城里做些事情，为我壮势！”王珏轻弹了一下刀背，短刀发出一声嗡鸣。这把刀名为雁鸣，是王珏的师父桃花居士公孙衍送给他的。他们师兄弟三人，各有一把这样的短刀，其余两把分别名为惊鸿和流沙。雁鸣锋利，端的是削铁如泥，杀人不沾血；惊鸿轻盈，薄如蝉翼，身如柳叶，以藏匿为主；流沙子母，内藏玄机，靠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黑影微微欠身，双手抱拳道：“如何去做，烦请详说！”

        一炷香过后，黑影从王珏的屋中溜出，不见如何发力，人便已经跃上了屋顶。黑影步履轻盈，身法玄幻，只是几个喘息后，人已经落在了王家府邸之外。黑影四下观瞧无人，将身子隐进了小巷的阴影之中，飞速离去。黑影刚刚出了小巷，崔汜便按着腰刀紧紧跟随了上去。果然不出南宫怀文所料，今夜王家人真的有所动作。

        崔汜祖上是济南彭家门客，曾瞒着主人家偷学得一整套五虎断门刀法。后来太祖起兵，群雄混战，崔汜祖上投身军旅，凭借一身狠辣的刀法，斩敌无数，立下了汗马功劳。后太祖又建立锦衣卫衙门，崔汜祖上被选拔进入，做了一名威风的总旗。而这锦衣卫总旗的官职，一传便是整整五代。按理来说，崔家资历如此深厚，熬了这么多年，便是这千户也做得。奈何后来的崔家人，个个性格耿直，不懂变通，又难耍手段，一直属于衙门里被排挤的对象，导致他们崔家代代传任总旗，代代接任总旗。这次来湖江办案，是南宫怀文的机遇，也是他崔汜翻身的机会。

        黑影穿行在空寂无人的正德大街上，直奔西门而去。忽然，黑影止住了身形，转身潜进了一处幽暗的小巷之中。崔汜皱起了眉头，暗道一声，不好！转身便退！他快，黑影更快！一点寒光先闪，而后剑气如虹。

        崔汜躲避不及，左肩被剑气割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呵啊！”崔汜忍着痛，大喝一声，反手抽出腰间的钢刀，便与黑影战在了一起。二人你来我往，上下翻飞。黑影攻势迅猛，招招致命；崔汜刀法凌厉，式式刁钻。奈何左肩上的伤血流不止，崔汜渐渐落入了下风。眼见崔汜颓势显露，黑影的剑招愈发猛烈。“呃！”崔汜手中刀挡得慢了，肋下又被黑影的利剑划开了一条口子，痛得他闷哼一声，手中的钢刀顺势滑落在地。

        当啷！钢刀脱手，崔汜心中一惊，冷汗瞬间就浸透了手心。黑影见崔汜手中的钢刀落地，先是一惊，随后便把手中的利剑刺向了崔汜的胸膛。黑影只想着这一剑结果了崔汜的性命，匆忙间，中门大开。“哈！”腰沉步稳，声落索出！黑影没有预料到崔汜还有暗器，饶是身法迅捷，也仍被这勾魂索在胸前削去了一大块皮肉，吃痛不住，向后倒去。

        崔汜反手又一扯，收回勾魂索，再想飞射出手中的勾魂索时，却发现黑影已经消失在了空旷的街道上。“算你跑的快！”崔汜话音未落，就听得街道那头脚步声起。抬眼去看，余秋白领着十几名锦衣卫，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握着钢刀，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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