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阴影很快就被阳光所驱散，那些想要依靠黑暗的安宁来休息的人，恐怕只能被迫接受第二天的到来。还没有等到黑老大把抢来的值钱玩意换成真的钱带回来，三位穿着警衣看起来晚上休息的很好相当精神的人士从出现在门口，大门没有关看到狭小的房间里出现这么多人，马上就警觉起来，他们是为了昨天晚上发生的连环抢劫案件来的，见到门口这些穿警服的，小泽吓得脸色血白，刚才犹豫不决的牛年反而镇定自若，三个警察把从门口透出来的光亮全部都遮挡了，小泽突然大声叫嚷起来，慌乱地向门口跑去，刚刚在屋子里找到一块安静的角落随便铺下几块硬纸板躺下来休息的小王听见外面的叫嚷，从里屋走出去，正好迎面撞见刚刚抓住想要逃跑的小泽走进房间搜查的警察，牛年站在一边没有阻挡警察做事，左手拉住右手摆弄手指，眼睛却没有看着手指，而是看向小王，“别动，把手举起来”本来不怎么心虚的小王被这么一弄马上惊慌失措，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警察索性也不去理会他，先走进房子，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查找线索，“你，出来”门外的两个警察把四个人全部集中在一起，三个人站在一排，显得年老的警察站在他们前面，小王也赶紧走到牛年右边，小泽也在里面，只是他蹲在地上，两只手抱住自己的头，嘴里喘着粗气，这几个人中间也就只有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我们完了，小泽摸了摸口袋里的钱，这一动作很小，但是很快就被盯住他们看的老警察给看的真真切切，“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老警察指着小泽放在口袋里的手，小泽的表情越发惊恐，看向他们穿的鞋，上面一尘不染跟黑漆漆的地板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不敢去看老警察的眼睛，躲在岩石缝隙里等待外面的怪物离开，可是老警察就是想要知道小泽的口袋里装了什么东西，尤其是现在看到这几个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昨天晚上的连环抢劫的罪犯错不了，心里面已经认定了，还需要去搜索证据，小泽说不出话来双手下意识地护住口袋，“给我拿出来！”老警察地话中透露着不可抗拒，尤其是对于早就是惊弓之鸟的小泽来说，小王和牛年以及另外两个被拉来的同伙，现在都顾不上幸灾乐祸，都呆呆地，连自己口袋里也有分来的赃物也想不到，老警察用力拉扯，跟昨天晚上抢劫的手法有些类似。

  很快小泽口袋里的钱都被老警察给扯出来，老警察定睛一看，里面只有钱，没有来警局报案人说的项链珍贵物品，此时进屋子里搜查鼻梁偏高的警察从里面出来，向老警察摇了摇头，意思已经很明显，里面没有发现任何报案人说的珍贵物品，“这钱哪来的？”老警察问道，“我”小泽突然结巴起来，想不到什么理由，又想要搪塞过去，“我从家里拿来的”小泽说道，说完底气都充足了一些，很明显这几个人绝对是受害人描述的强盗，可是没有找到赃物，这些钱不多，说明不了什么，小泽的反应只能让老警察认定他们肯定是抢劫犯，领导会不会买账就不知道，要是最后找不到那赃物就麻烦了，一直跟在老警察后面的年轻面孔警察想到，“全部带回警局”老警察发号施令，年轻警察只办过几件案子，但是家里人有高官，考虑的范围自然就更大也会更全面，在要不要对这些只是有嫌疑的人采取进一步行动的问题上，这位年轻的警察只考虑了五秒钟。直到老警察看到年轻的警察有些精神恍惚问道：“怎么了”“没事”年轻警察回答道，没有人想要逃跑，要是干的久了，罪恶把人完全异化为鬼之后的确会挣扎，跟传说中的吸血鬼在阳光下挣扎一样，老警察最终还是赌对了，受害人认出了这些人，可是老警察却没有派人守住那个小屋子，黑老大卖掉赃物之后，回来发现一个人都没有，瞬间觉察出他们都出事了，之后就消失在茫茫人海，再也没有出现过，老实说对于从屋里抓回来的五个人，带他们回到警察局的理由都非常勉强，好在当时对于普通人也不需要去说明理由，尤其是那些不愿意去争取的人，随波逐流已经成了习惯，但是要对付那些有权势的人，警局就不得不派出能严格遵守规章制度的警员，大家跟唱大戏的一样，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不过要是牛年和小王等人不承认这些钱是抢来的，受害人模糊的辨认恐怕没办法将他们定罪，可是他们毕竟不是职业的罪犯，只是初入这个行业的普通人而已，要是警察没有老人来带领的话，也会要吃很多亏才会成长起来，要想成为独挡一方的帅才就更难了，没有费什么事，一穿上黄色的衣服，进入询问室他们就马上把知道的事情都给说出来了，不要说有没有对那些被抢的人的伤害，就连他们犯的罪有多严重他们都只有模糊的概念，小王在拘留所里才开始琢磨现在的事，不过只是抢了钱，把钱还给他们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甚至看起来还有些道理，最后他们进了监狱，在里面没有等来黑老大，只能出去之后看看能不能在街上遇到，还能问他要来卖首饰赚来的钱。找不到黑老大，警察局每天都要面对连环抢案中的受害人，本来刚刚入职老警察的徒弟非常同情他们，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在街上看看，能不能找到口供中描述的那个黑老大，但是后来每天都被这些受害人侵害，他们就站在门口，黑老大跑了警察可是跑不了的，找不到你们说的黑老大就过来找你们，长此以往，就和在犯罪人的世界里被磨光的良知一样，警察们的同情心和怜悯也会因为见的太多而被消磨殆尽，这或许是一件好事，能让每一个警察都抛弃掉受人尊敬的道德去遵守法律规定。

  时间对于每一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儿童注意到长大成人之后可以畅所欲言，行走在城市里所有地方都不会被人嫌，避开家人的唠叨和管制，远离学校的安排，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希望时间能向前奔跑，坐上过山车，飞也似地把他带到梦幻的乐园；到了中年也是希望时间能加快脚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把下一代快速培养起来，接下自己的班，来让自己可以安享晚年；最后的最后人们又开始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些，给他背上沉重的乌龟壳，让他在地面上慢慢向前爬，要是能停下来那就更加值得庆祝。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但是每一片树叶都有相同的结局，他们都会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直到永远，永恒的终结，对于时间而言他对于世界的改变不慎多，一块巨石经过十几亿甚至百亿年的时间依旧会屹立在它原本的地方，不曾有一丝改变，而一棵树每过一年都会在树底下长出一圈年轮，周而复始直到人类的生命完全无法触及的永恒，海枯石烂的那一天，千年古树才会褪去从数千年前开始就一成不变的枝和干，露出树底下周而复始，不断增长的年轮。但无论是在无趣中期望尽快结束的课堂学习，还是在监狱里渴望重新做人的犯人，都无法获得时间的垂怜，让它哪怕只加速一秒钟。就算是为国为民而无法尽孝照料父母的国家工作者，还是在鬼门关后面奈何桥前等待知音到来的悲伤灵魂又无法让时间少走一步，人们用来记录时间行动的钟表可能会在一定时间后坏掉，但是时间本身就是永恒。

  北京的街头早已和之前大不相同，在周旭看来已经是第二次极大的变化，刚刚到北京来的时候，发现这里比想象当中的还要大，从衣食住行到文化氛围都是周旭前所未见的，刚来到北京的周旭身无分文走在街头上，看到街上热气腾腾的小吃，只能往嘴里咽了咽口水，现如今周旭在北京不知不觉已经呆了**有余，刚开始周旭为了攒够学费到各种地方去找工作，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周旭给服装店老板织了很久的衣服总算是能到学校去完成自己的学业，在学校里一呆就是六年，外面的东西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周旭在学校里看到的电视机变得越来越小，屏幕却越来越大，看到其他同学带来学校的手机，周旭也跟在好奇的同学后面轮流传阅，有点像是在动物园观看大猩猩，后来迷茫着不得不离开大学，来到街道上，又是身无分文，无路可退。现在的周旭呆在火车站的附近，手里拿着回家的车票，不只一次，这十多年来周旭不止一次手里拿着车票站在这里，有时候周旭身上的钱可以买一些玉米在车上吃，有时候可以在车站边买一些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牛奶，有时候周旭身上穿的衣服与身边的人无二，有时候又衣衫褴褛，甚至有一次身上只有一张车票，周旭无数次在北京城里落泪，往好处想想，至少他在北京，这个国家的首都，是一座大城市，周旭看见了他爸爸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东西，就算不属于他，这也是一件幸事，不过每一次到这里，周旭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会忽然想起来桂林家里的点点滴滴，有些人会因为过的很久而对家里的印象越来越淡，也有的人会因为离家很远让家的记忆对自己的刺激更大，周旭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买好车票站在这里，他这次是不得不回去，他是真的受不住，平时健健康康的都很难维持在北京的生活，最近周旭还感染上了风寒，眼见着身上的积蓄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周旭在身体好了一些，能够下床之后，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脚，把自己移动到火车站来。终于拿着票走进火车里在周围年轻人的向往面前，周旭的悲伤显得格外刺眼，登上火车简直是被身后的人群给推上去的，很多人一拥而上，夹带着周旭走上列车，跟从前一样，每一次周旭在火车边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第一次感受到无家可归的彷徨，到了北京之后周旭尽量把北京的地方当作家，把学校当作家，把缝衣服的店、小卖部、天桥底下、没有窗户的出租屋当作家，把朋友的家当作家。最后周旭还是不得不离开这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生活就是如此，不得不打破自己的心结回到自己原本的家里去。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