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阴影处走出来一个妇女看上去三十岁上下，首先看见她不够她旁边带着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更加显眼，那小女孩被妈妈牵着手，看得出来她并不想来这里看爸爸跟那些叔叔，他们讲话粗鄙桌子周围散落着大量吃剩的骨头，光着膀子的爸爸和叔叔们看起来可真扎眼，那妇女冲向其中一个男人，那小女孩的母亲，看起来凶巴巴的，那父亲显然是看出来他老婆和女儿来找他来了，心里的着急没有表露在脸上，要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本来说好不过来的家人莫名跑了过来怎么能让人没感觉，可是着急也没办法，肚子里还有一些位置可以在吃一些东西，脸上完全看不出来有被凶恶的婆娘所吓倒的样子，该来的总会来的，很快妇女带着小女孩来到那个父亲身边“你还回不回家？不回家你晚上就在这里住吧！”女人恶狠狠的讲话，吓得旁边的叔叔一脸冷汗“你先回去，我等下就回来”就算是早就知道人家会过来，没有想好该说什么话，着急归着急，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接着装作没事人一样猛吃几口饭，男人用手扒在女人身上轻轻地拍了拍，大晚上跑出来，可想而知是有多大的火气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劝慰就止住怒火，“我告诉你张蓝，你要是现在不跟我回家，我等下就把门反锁，你别在回来了！”男人低下头，同桌的人不再说话都低头吃饭，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男人把碗拿起来把里面的菜猛地吃进嘴里，大吃几口，下次能有这么好的东西吃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办丧事的人很多可大鱼大肉随便吃的可真不多，至少以前没见过几次，男人吃完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拿起旁边长椅上摆着的衣服，女人拉着小女孩回头，男人是很想呆在这里，可小女孩不想，这地方既陌生又充满让人恐惧的东西，好在看现在的情况是要回家了，小女孩走在母亲身后，马上就又要进入黑暗里，小女孩和刚才一样把脸埋在**衣服里，闭上眼睛就看不见黑暗，继续向前走妈妈对小女孩脸紧紧地贴住自己侧面的衣服没有反应，小女孩只能够得到腰的位置，那里有一块很硬的骨头，小女孩往后面贴了些找到刚才贴过的位置，估摸着光亮就要消失就要进入黑暗中，小女孩贴的更加紧了，跟刚才不同的是，能听得见爸爸的脚步跟在后面，突然好像听见爸爸踢到什么东西，“短命鬼！”小女孩把脸伸出来，看见爸爸在用脚用力地踹一个衣服破破烂烂躺在地上的人，那人头发很长，小女孩依稀想起来刚才看见他坐在路边，在村子里住的久了没有人会不知道傻子，他也算得上水湾村的知名人物，整天疯疯癫癫，在村子里跑来跑去，母亲曾经跟小女孩说过要离傻子远一些，跟村子里的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傻子有时候会凑过来，其他小朋友都不喜欢傻子，跟小女孩比较要好的朋友会拉着小女孩跑走，小女孩自己也不喜欢傻子，肮脏的样子，没有人会喜欢，看样子爸爸是被傻子给拌了一下，险些摔倒，为了出气用脚狠狠地踢倒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头的傻子，傻子大声的尖叫着，小女孩呆在原地，母亲停了下来发现小女孩在看她爹踢村子里的傻子“别踢了！”女人两眼睁的大大的说话向来不容质疑“孩子看着呢”女人这边话刚说完男人就踢过几脚火气消了下来，“杜鸣，以后别跟这个傻子在一起，看到他赶紧回家”，听到**话，小女孩转过头，现在的爸爸跟从前的爸爸不太一样，在小女孩眼里变的更加暴躁，很有可能发脾气，小女孩有些害怕都不敢说话，把脸又埋进**衣服里，男人终于停止踢傻子，傻子听见他们一家人远去的声音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在地上，被踢了好几脚的傻子受到惊吓，那边还在吃着宴席的客人目光转过来，没有在傻子身上停留太久，刚才发生的事也不是没有让他们感觉到危机，家里也在等着他们回家，赶紧把空出来的肚子给填饱，回家算了，打着这样的主意，他们狠狠地吃了几口，一个接着一个地向对方告辞，天色越来越晚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门外的吃客渐渐离去屋子里也冷清起来，奶奶看见门外的人都快要走光了“周仁，出去把碗筷收进来”就算是夏天晚上还是会稍微冷起来，奶奶把手放进口袋里“桌子就先放在门口吧，明天再给人家送回去”不用奶奶说，周仁也知道肯定是要自己去做事，毕竟周清大哥不在，周防又是个没什么用的人饭都还没吃饱，周仁马上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嘴上打了个哈欠，要说是挺累的，晚上又要在这里坐一晚上，周仁不会抱怨什么，自己爹爹去了守灵也是应该的，周仁把手搭在脖子上，那里很痒，一到夏天就这样，蚊子特别多尤其是晚上咬的你都睡不着觉，弓下腰周仁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把碗筷拿走之后还不忘记把桌子给擦了，把一些骨头弄到地上，地上本来也就不干净，瓜子壳和滚烫的带有浓烈气味的水散落在地上，原本平淡无奇的地面恍若添上了些艺术色彩，一个人一趟是不可能把所有的碗都拿回伙房的，周仁只能一趟一趟的慢慢拿回去，每次经过堂屋里都没有看向桌子上无话可说坐定的众人，奶奶是不会让周墨这个客人去帮忙周仁端碗筷的，周防又还没有吃饱，周旭还小，奶奶一般不会让嫁到自己来的人做事，当年老大刚娶了张怡红的时候就是大家都还没有分家，一到过年过节，周仁和周防忙的水都喝不上一口，也不见得奶奶让张怡红帮忙，这已经不是照顾的事了，明显都是没把张怡红当作咱们家的人。周仁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山上那坑洞的事，现在看来肯定是放不下棺材的，要说等到明天下葬的时候再去挖大，让爹爹看见了会不会算是对爹爹不孝，伙房里刚才火炉的火已经熄灭，现在伙房里居然变的比外面还要冷，冷气中好似夹杂着阴气，水气弥漫开来，真是物极必反，周仁走进来手里的碗立的快要过周仁的肩膀，放进盆子里，周仁不怎么的居然开始洗了起来，从水桶里倒水进盆子里，水倒出来撞击在盆子里，周仁才想起来门外还有很多碗筷还没有收回来，周仁暗自叹气把水桶往旁边一放走出伙房，屋外的傻子好不容易等到客人们都离开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屋子这边走过来，走的速度不算快，样子跟门口不知道谁家养的狗或者野狗一样，既好奇的想进去看看，又感到害怕而不敢靠近，正好撞见从伙房里出来拿碗筷的周仁，看见周仁从屋子里走出来身体还带着风，连忙把伸出去的步子给撤回来站在路边警惕的看着周仁，周仁走出来看见傻子，显得有些意外，这么晚了很少能看见傻子，看着傻子那饥肠辘辘的样子，嘴里还发出很像是雏鸡的叫声，口水不自觉地流出来，周仁不会像刚才的客人一样拿傻子说事，这对周仁来说并不好玩，周仁随手拿起一碗没有吃完的菜，伸手向着傻子递过去，周仁离傻子还有一段距离傻子一看周仁要把一碗食物给他，眼睛迷离，动作一开始还很缓慢，慢慢向前走，离周仁手里的食物只有一步之遥时傻子快了起来，一把拿走周仁手里的碗，也不需要筷子，整个手都伸进碗里把碗里来之不易的食物塞进嘴里大吃起来，周仁天天都会看见家里的鸡像这样吃东西不过要是哪个人这么吃就会显得非常滑稽可笑，周仁没有想要嘲笑他的意思，那也没有什么意义，没有观众哪来的表演，低下头继续开始收拾桌子上残留着的碗筷，很快就又叠起一摞碗赶紧往伙房里去，把碗筷放进盆子里刚才倒进去的水把碗里原本的美食冲刷在一起，变的肮脏起来，既然这样也不用再等下去了，周仁直接坐下，原本盆子旁边就摆有小板凳，说不清楚已经有多久没坐到这里洗碗，自从去年老婆分家之后，虽然跟爹娘还住在一个村子里但已经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很少来往了，逢年过节来这里吃饭妈妈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随意地使唤周仁，变的更加像是一个客人，什么事都不用做，就坐在堂屋里等着吃饭，聊聊天天吃完饭就拍拍屁股走人，不用担心母亲像小时候一样让自己做这做那，到现在明明可以不用做的事，却自己不自觉地抢着做起来，不是因为不做的话会被骂，因为害怕，周仁自己洗起碗来，就是想要去帮助母亲，要不然妈妈一个人洗这么多碗得洗到什么时候？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