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哎，哎”周防说的很含蓄在周墨听来跟傻子的咿咿呀呀没有区别，周仁拿着饭菜走出来这是最后的一碟菜了，放在桌子上屋子里亲属的菜也齐了，外村的亲属只来了周墨一个人，消息还是很难传递过去的，尤其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农活要是去请别人，耽误了别人的事，就算是沾亲的面子上也下不来，再说了人家来了话都说不到一起去，弄的不欢而散也不好，不过要是家里有什么事去亲戚家里报上跟人家是哪的地方沾上的亲人家肯定不会不管你，怎么着也得帮帮，正如同村子里借粮食一样，要是人家看见你不劳动整天窝在家里不下地，到了冬天去向人家借人家很难借给你，要是下地的时候人家总能看见你，你还经常跟人家在地里讲讲话，说说家长里短就算人家自己家里过冬也不富裕他们也会乐意借粮食给你，到了危难之际投奔亲人，很容易让这些经常遭受苦难的人感同身受，就为了下次自己有困难也能有人帮助自己，他们也会帮你这一把。外面的桌椅早就搬好了，就是刚才周旭在外面摔了一跤，掉进泥坑里，大伯周清看见，这还了得，赶紧扔下手里的长椅也跟着跳了下去，一把就把周旭给拉上来，其实那泥坑不算太深，根本不会让周旭陷进去，不过周旭是掉进去躺进泥坑里所以全身都脏了红色的孝服粘上大量泥土是不吉利的要赶紧换掉，周清跳进泥坑只弄脏了脚刚才为了搬桌椅把白色孝服给脱了下来现在没有弄脏也就不会不吉利是好事，本来周清还让周旭也把衣服给脱下来呢，就是周旭想着现在应该不能脱下孝服这是一种规定和守则，周清裤子都没有弄着多少，只有一些泥巴溅上来弄到裤子上，周清是长辈，周仁把儿子交给自己，周清肯定得保证他好好的，现在周旭身上都沾上了泥巴肯定不能这样去奶奶面前，周清带着周旭回到周旭家里，刘旭看见周旭满身泥巴心里别提多着急了赶紧就给周旭找来干净衣服，周旭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就马上跟着周清大伯赶紧回去吃饭。走回家的路可比走回去的路好走多了，周旭走的相当轻快，蹦蹦跳跳只是大伯周清裤腿那的泥巴让他很是为难，要是被老婆看见又免不了被她说几声了，那泥巴只是溅在短裤上，夏天的衣服比较薄洗起来也轻松，不比冬天的衣服厚的让人拿都拿不起来，不过冬天很少去洗衣服，倒是夏天每天都要洗，没有那天是不出汗的，就算一直在家里呆着那汗也能把衣服给弄湿了，不过冬天水冰冷，洗起来也不仅衣服重还冰手，虽然周清挺怕自己的老婆的，可是张怡红还算懂礼没让周清洗过衣服就是经常埋怨周清总是把衣服弄的那么脏，大伯走的很慢跟刚才一样这些问题压在周清身上，这些都不是周旭能想到的事情所以周旭能飞快地向前奔跑，就是也不会离大伯太远，一起出来的就要一起回家，很快就看见外面吃吃喝喝的村民们没有听见李铁的音乐看见他在享用晚餐让耳根子清净了些，外面的人周旭大都不认识，他们也大都不认得周旭，不过看见他跟周清走在一起很容易就想到他是周仁的儿子，“周清，那个是哪个？”李艳盘腿坐过来看着周旭问道，还不等周清说话身边李艳的老婆李双英就插话“是周仁的儿子啊！考上大学的那个！”“奥，那么牛啊！”李艳回复道，眼睛却看着周清，周清停下来跟他们讲话“我个侄子咧”，周旭就直接走进堂屋，他不认识他们也不想认识，屋子里比刚才热闹的多，爹忙完了伙房里的事情出到堂屋里坐着，大姨张怡红也来了，四面的长椅上都坐有人，周旭一进门就看见大姨坐在自己刚才坐的位子上，周旭有些想做回刚才的位子，可是爹周仁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周旭只跟大姨见过几面，上学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要他坐在大姨身边他明显是不太敢，周墨看见周旭进来在门口站住不动就赶紧招呼周旭“老弟，快进来坐啊！”手口并用，手上还有招呼周旭过来的手势，周仁看了周旭一眼，没有说话转头就给奶奶夹了块肉，微笑着，周旭继续站在这也不是办法，肯定要进去坐下，周旭走过去就坐在周墨身边，毕竟周墨邀请了周旭，周旭不太好拒绝，刚一坐下奶奶马上放下手里的筷子，从身边叠起来的很多碗里拿出来一个放在周旭面前，又拿起一双筷子放在碗旁边的桌子上，“妈，你别管周旭，他能自己拿”周仁说的有些着急，“你这个儿子懂什么，你能考上大学？”奶奶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你上学时候那次不是村子里垫底的？被你爹追着打的是不是你？”周仁听奶奶说到这个一时语塞，就算不服气也没有什么话能说出来，“妈，周仁读书不行，做事可以啊！”这种时候就是需要局外人来周旋就算奶奶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揭儿子的底可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可能收回来，这个时候就是要张怡红这样的人，置身事外来给周仁说话，这样才能给周仁挽回一些颜面，“奶奶，周仁还是周旭的爹呢，没有周仁哪来的周旭？”周墨也插话道，要说言语攻击，周仁肯定不会去攻击自己的母亲，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既然张怡红和周墨都帮着自己了，周仁就不再说这个事，“妈，明天咱爹就下葬吧，山上的坑已经挖好了”周仁说着顺势给奶奶夹了块肉“奥”奶奶目视前方双眼空洞看上去又陷入悲伤当中，手里的筷子随意的就把刚刚周仁夹过来的肉给了周旭，周旭也不多想，直接就着一口饭吃了下去，看到周旭把肉吃下去，奶奶心里才好受了些，周仁、周墨、张怡红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直到周清走回来，面朝外面还挥着手，周旭看着周清朝外面挥着手还能依稀听见外面对周清说的话只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周清一回头看见老婆张怡红坐在里面瞬间就慌张了，脸上看起来还算正常就是腿不自觉地摆动想要掩饰裤子上的泥巴反倒是让张怡红看的真真切切，“周清，裤子怎么了”张怡红刚刚吃一口饭，听见后面有人进来回头一看，转过身问道，“没什么，就是掉进泥坑里了”周清回答的很快支支吾吾的“周旭掉进去了吗，我下去帮他”说完了才想起来可以说是周旭，这样说可以给自己降一些罪这也是事实，听到周清这么说张怡红生起气来刚刚周旭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周旭穿的衣服好着呢，那料子一看就是上次在县里自己没舍得买的布料“周旭身上好着呢！比你干净的多！说谎话也不打草稿！”张怡红把筷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要说是吼叫的话声音不算大但吓的周清不浅，“我带他回去换了衣服了吗”周清争辩到，本来说的是实话，但他争辩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感觉不像是实话，周旭听见这话不想插嘴，都是长辈帮晚辈尤其是周旭，在学校里呆的久了就是不想跟家里人说话了，“你现在翅膀硬了啊！还敢胡说八道往侄子身上推”张怡红本来也没多想，溅在周清裤子上的泥巴也不多只是几滴的样子，可是周清的话惹恼了张怡红，张怡红站起来凶恶的样子让周清马上就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张怡红向着周清走过去随手抄起身边的扫把就打在周清身上，周清连抢扫把的勇气都没有，双手往回收缩，脸撇过去不敢看张怡红打过来的扫把，每个人都差不多面对自己恐惧的不敢反抗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闭上眼睛，身体的力气都会紧缩，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这样反而会让伤害更严重，可是这就是本能，扫把打在周清身上，桌子上还能淡定着吃饭的就只有周旭了，毕竟他也不想管这事，家里人也没想让他管，奶奶在张怡红站起来的时候就放下筷子，扫把打在周清身上奶奶惊声尖叫“哎哎哎”手下意识地伸出来向着张怡红，周仁一看张怡红拿着扫把顿时就坐不下去，连忙站起来抢过张怡红的扫把，扫把被周仁抢去，张怡红怒气消下来脸色也没有那么凶恶，周仁把扫把扔到地上，周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周清你给我回家去，把裤子洗干净再回来！”说着一脚就踢在周清身上，周清四脚着像被吓出去的鸡一样狼狈地逃离堂屋里，刚好撞见出去解手的周防回来，周清不理会周防直接跑走，周防有人没有回头看，看见大嫂张怡红站在堂屋中间也没有多想，径直走回周仁身边他刚刚的座位上，张怡红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转身回到长椅上坐好，周旭总感觉这事情是因为他而起来的但他是真的不想说话，张怡红面带微笑跟刚才判若两人“周旭，刚刚你大伯乱说话哦，你什么事都没有他非说你掉进坑里去了”说着还给周旭夹了一大块肉，周旭听到大姨这么说心里想要给大伯澄清的意愿全都没有了，只是淡淡地点头，说谎可不是每个人的天性，要是可以的话周旭也想要说清楚事实告诉大姨刚才确实是我掉进了泥坑里大伯跳下来帮我才弄脏了裤腿，但是经大姨这么一问周旭就心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大姨也不熟又看见大姨刚刚发过火，很难去要求一个年轻人这样还敢说出真相。“大伯太坏了哦”大姨跟刚才完全不一样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自己做错事还懒在你身上”大姨凑的更近让周旭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大姨年纪跟母亲相仿，这几年母亲多为了家事操劳，为了供周旭上学饭都可以不吃，弄的面黄肌瘦跟没有孩子保养的很好的大姨比起来显得苍老，大姨就更有女人味，张怡红就是要观察周旭的反应确定刚才没有误会周清，其实就算是误会了周清白打了他一次也不会怎么样，跟小孩一样说两句好话哄哄就行了，难不成他还能把张怡红给休了？农村里传统观念都会很严重，重男轻女，个个都认为女儿嫁出去之后就不是自己的女儿了，其实不光是母亲那辈的老人，就连刚刚到年纪该出嫁的丫头也是这种想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夫教子街坊邻居也能给一个好名声，但人和人肯定会有区别，有时候区别会非常大，周清遇上了张怡红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敢去跟人家争还要一起过日子就要听人家的呗，好在张怡红也没有嫌弃这个家，有时候还会为了没能给周清盛个儿子懊恼不已，要是老祖宗见了，也得夸奖她给周清臭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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