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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刘宝又是一碗酒下肚周防给两人倒满酒酒瓶子也见底了,周防看着酒瓶子感觉它的重量变轻了,感觉上就像是喝光了,满脸通红的周防把脸凑到酒瓶子上靠的很近看清楚酒瓶子里只剩下几滴酒的时候,把酒瓶子放下桌子开怀大笑起来“刘宝啊,酒又喝完了,要不咱们别喝了,我也该回去了”想到今天还要回去给爹办丧事周防就想着下次再来喝,刘宝听见周防这么说不满意了“周防”刘宝突然大声喊道,“你刚进来的时候我还就想赶你走,现在喝的起劲你个龟儿子就想跑?不行!”刘宝大力地抓住周防的手“不许走!咱们两个今天喝个痛快”刘宝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不能理智地思考了,他现在只想把这份快乐进行下去,什么婆娘,我就不管她,她又能把我怎么着害怕老婆的刘宝喝了酒什么都不管不顾,边喝酒边这么想着。
江湾村,周旭家隔壁就是翠花家,翠花很早就听说周家他们老头子死了,很容易就想到他们家要摆酒请客让人去他们家送送老人,于是早上就没有让丈夫牛果去上工,用翠花的话说“你上那个工能挣几个钱,去多吃些东西一下就赚回来了”,能不用去地下劳动休息一下已经劳累几个月的手和腰牛果当然乐意,不像从前一大早就起床一直躺到日上三杆。
“牛年!赶紧起来!别赖在床上,什么都吃不到”翠花的叫喊声传到牛果耳朵里,牛果已经见怪不怪,翠花还是和以前一样比上工的人起床晚些,但一起身就要给鸡做吃的再慢慢喂给鸡吃,再给一家人做早餐,牛年去深圳还没有回来这一家人现在也就只有两个人,牛果躺在床上昨晚没有事情做很早就睡下,睡到现在牛果已经很知足了,马上娴熟地起身穿上衣服往外走,在堂屋里长椅上坐下也不知道为什么长椅被推动发出摩擦地面的声音,“牛果!起来了没有!赶紧进来帮忙!要不然饿死你个老不死的!”牛果听到这话赶紧把屁股从长椅上抬起来即使上面还没有坐热,来到伙房里翠花把火烧的旺旺的见牛果进来了笑着说“我那儿子昨天写信来了,在那做的不错,能有咱们村那王大麻子赚的那么多”翠花边笑边用锅铲移动面条,牛果坐在旁边,看着火炉中的焰火跳动失了神,翠花看锅里的面条煮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去碗柜里拿出一个大碗,回过头来看见牛果还在那坐着没有动作催促道:“牛果你死人哪!赶紧把锅拿起来,把那锅水放上去”听到这催促牛果回过神来屁股离开小板凳把手向上伸展用力呼出一口气,感觉身体又恢复了活力,这时翠花已经把大碗拿了过来放在刚刚做的小凳子上脸上满是不满“让你做点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中用”翠花的话里没有了从前的咄咄逼人,倒是有一丝依恋,翠花快速地把锅里的米粉倒入大碗里,倒出旁边黑壶子一些水,水从高处流入锅中发出滋滋的声音,右手刚把壶子里的水倒入锅里,左手马上就把锅拿走,还不忘记用锅铲在锅里稍微用点力,把锅里的水搅得动荡起来,牛果见翠花不让自己做事显得有些落寞,重新坐下来,看着身边的水壶等着翠花过来拿,翠花把锅放到一边去之后赶紧回来拿水壶,看见牛果看着水壶没有动作心里也乐了“你在这看着它,它能自己长腿跑上去?”挤兑完牛果翠花还是自己勤快地走过来,马上把壶子放上火炉再盖上盖子,转头去把昨天剩的饭从柜子里拿出来,本来抱有侥幸心理的翠花在闻过味道之后食欲都荡然无存,很娴熟地把碗里的剩菜倒进底下一个,只剩下底部没有把手的铁锹中,在用旁边不知道是什么铁制品慢慢搅碎,翠花常年用这个东西喂鸡上面不只有这么多年的剩菜剩饭还有鸡粪的残留,鸡是没有礼仪廉耻的,所以它们可以活的自由自在,在一些方面比人类幸福。
昨天的剩饭已经凉透,失去原始气息的饭菜让人闻不见它的味道,进不了人们的视线,但被放进这污秽的铁锹中它们慢慢有了生气就算这生气更像是死亡的气息。腐败发臭,翠花每天都会闻见差不多的味道,以前还会捏住鼻子让自己尽量少吸入这恶心的空气,但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手上也生出了老茧,铁锹还是比一般的碗要重得多,翠花回过头去看见牛果还坐在原地掀开壶子的盖子看看里面的水,翠花又好气又好笑“牛年都不像你这样,这么难闻的味道闻不见啊!赶紧出去!”说完翠花听了下来好像她停下来气味就会暂时消失一样,牛果早就闻见那鸡潲的味道,刚想看看壶子里面还需不需要加水看完就出去翠花就发话了,牛果也不搭话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回来”翠花见牛果直接转身连忙喊道,牛果回过头“什么屁事?”翠花难得今天这么高兴,大声笑起来“把粉拿出去,你不想吃了?”牛果见有面条吃也显得有些着急赶紧拿了旁边凳子上的大碗闻见煮的稀烂的面条享受它味道的同时还不忘记得了便宜卖个乖冲翠花笑一笑再问问:“今天鸡能下蛋吗?”其中带有的戏虐和敷衍翠花听了面带笑容地踢了牛果一脚“快出去”牛果被踢也不多做停留劲直走进堂屋坐上刚刚离开的长椅,把面条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面条上散发出一层水雾,牛果等不及的拿筷子夹起一口放进嘴里,那回味无穷的滋味,刺激着牛果的味蕾,让牛果把下地的辛劳忘得一干二净,吃的有些口干咽燥,再喝一口汤感觉上就像天上的玉皇大帝一样,伙房刚才被风吹动关上的大门被翠花大力地推开,弓着腰,两手吃力地拿着没有把手的铁锹,刚走出伙房时小心翼翼的,生怕满到快溢出来的鸡潲掉出来,走到牛果身边的时候才开始跑步,鸡潲在铁锹中摇晃所幸没有掉出来,打开家里的大门,鸡舍就在院子里,鸡舍是用藤蔓自己制作的,关门的时候把一根多余的藤蔓夹在鸡舍上面的藤蔓中间门就不会自己打开,鸡也不会去撞门,已经被驯化多年的牲畜很难想要逃,把铁锹放在鸡舍门前足够所有鸡出来的位置,抽出藤条打开鸡舍大门,大公鸡一马当先伸出头,动作敏捷而又经常停顿,走一步停一会,后面的鸡群见大公鸡出门也跟着走出大门,走到铁锹旁边早就已经习惯了的鸡很快就开始用嘴啄它们的早餐再吃下肚子,走在最后的母鸡跟在前一只母鸡的后面,前一只母鸡是慢性子走的极其缓慢后面的母鸡看其他鸡都已经在吃早餐了,前面的母鸡还没有走出鸡舍,后面的母鸡一心急就狠狠地用嘴啄前面的母鸡,前面的母鸡吃痛往前飞奔的同时煽动翅膀,煽动翅膀带起一阵灰尘,幸好翠花开好门之后就进了堂屋要不然惹得翠花生气可能会再踢它一脚,走过几步后伸头到处去看,一时间还不能理解自己被啄是怎么回事,其他的鸡倒是没有管它,煽动翅膀飞奔一会,依旧在努力地进食,凭借鸡那小脑袋很难想到是后面的鸡啄了它,不过它也很容易放弃思考,只见它迟疑一会马上又慢慢走到铁锹旁边找了一个还算宽大的地方,啄起了鸡潲,翠花每天都能看见鸡群围在铁锹旁边进食牛果倒是很久没有见过,他回头一看鸡群围成一个圆圈,每一只鸡都啄一下抬一下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铁锹,这时翠花已经在伙房里洗好手,走出来坐在牛果旁边手里拿着针和线,又进房间拿出一条裤子,牛果很容易就想起来这裤子是前几天自己下地的时候不小心被灌木里的刺勾到弄破的,想起这事的牛果转过头来拿起筷子把视线重新放在面前的面条上,翠花忙着缝裤子也不说话两个人相坐无话,直到牛果快要吃完面条听见后面传来咕咕的声音回头一看一只鸡走了进来,牛果赶紧站起来,那只鸡见牛果站起来赶紧停下前进的脚步把迈出的鸡爪又伸回来,看着地面不敢看牛果,牛果用力的踏地板再往前走嘴里叫嚷着“去,去,去”鸡受到惊吓飞也似的跑出堂屋,牛果顺手把大门关上,督见门口铁锹旁边也没有围着几只鸡了,只剩下最后两三只吃的慢的,鸡潲倒是剩下不少,牛果关上大门堂屋里的光线顿时减少,翠花脸上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哎呀,大白天关什么门啊!”牛果意识到做错事感紧把门打开光线重新照进牛果家堂屋,“我不是怕鸡跑进来吗”牛果解释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怕鸡?”翠花讽刺道“明天就要被村里人笑死”翠花放生笑起来,像是装村里人笑牛果的样子,牛果感到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先重新坐回座位拿起筷子吃面条,两口面条下肚牛果又恢复成之前那样一口还没有吃完马上夹下一口的吃法不再是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声音,吸溜吸溜吃面条的声音传到翠花耳朵里翠花再次满带笑意“哎”翠花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抬起头看牛果,牛果刚刚咽下一口面条紧接着吃下一口没有回话,翠花也不等牛果说话抢先讲道“待会你去周旭他爷爷周志勇那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帮人家一下”翠花把头低下去接着说:“人家现在已经有个大学生了,以后肯定出息,趁现在多帮帮人家以后肯定不吃亏”翠花平淡地说着,牛果也不反对周志勇的死给牛果带来一天不用下地去挖土还能喝到酒的机会,牛果求之不得,昨天已经和翠花讲好今天不下地去周志勇家里帮忙办丧事,说这事的时候牛果甚至还对死者大不敬地乐了一下,跟周仁做了这么些年邻居倒是没有见过几次周志勇也就是因为忙活了一辈子的人也希望早点能安享晚年让儿女去继承他们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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