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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阳光的照射为刘涛所在的水湾村漫长的黑夜拉下帷幕,水湾村的村民在队长的带领下走着每天重复的山路到村里各处农田进行劳动,刘荣没有在村子进入梦乡前回到村子,昨晚由于呛水身体一直状态不佳,几乎彻夜未眠的刘荣,今天起的更早,队长吹的哨声唤醒整个山河村。

        要说到意志,整个山河村没有人不佩服刘荣的,刘荣明明可以依靠木匠手艺赚钱买粮食却每天跟大家一样跟着队长劳动,村子里的村民找刘荣做家具修家具刘荣既不收钱也不收粮食,只要拿做工需要的木头来,就可以等着,拿到刘荣精心打造的家具或者劳动工具,有刘荣以及在刘荣很小的时候负责这种义务工作的刘毅,这样的人,水湾村,自然会成为十里八乡都知道的有名的村子。

        水湾村不只有村民们开始一天辛勤的劳作,世代居住在山河村从不曾离开的也开始它们的生活,个头比较小的蜘蛛依靠两颗大树结网,静静地等待猎物靠近;蜜蜂们在阳光下寻找着蜜汁满满的花朵;田间遍布的青蛙静坐不动盯着头顶上的苍蝇,等待出手的机会;蚂蚁离开蚁穴沿着水湾村的泥土找寻人类吃剩的晚餐或者动物离开人间留下的躯壳。水湾村不仅仅是水湾村民的水湾村也是水湾村动物的水湾村,人和家养的牲畜,野生动物和野生动物共同生存在山河村,共同生存在神州大地,共同生存在全世界每一个角落,他们是命运的共同体各取所需,因而其乐融融。

        刘荣挥舞着锄头奋力地砸在泥土上,时节已经到了夏天,工作时间会更加漫长,对于世代耕种的山河村来说,这反而是好事,至少在队长看来是好事,他们劳作的越久锄地时间越长土地就会有更好的收成,手用尽全力劳作的刘荣,此时正在为刘涛的事情思考,要是抛去莫如和自己的恩怨来说,莫愁的确是刘涛的好人选,两个人都是有铁饭碗的人,将来也可以跳出农门到城市里去享受,刘荣觉得他昨天救下莫属去莫家应该没有问题,晚上收工后再去一趟集市附近的莫如家,有昨天晚上的经历,刘荣觉得莫如已经忘记当年的不愉快,倒是他刘荣记恨到现在,转念想想,刘荣也没有记恨莫如,刘荣只是害怕刘荣给他莫如好脸色,莫如反过来给刘荣一个冷屁股,倒让同村人看了笑话,刘荣想了想,还是晚上刘涛回家,让刘涛去把莫如一家请过来明天晚上在刘荣家吃个饭,尽量把刘涛和莫愁的事情谈成了,他刘荣也算是为刘涛找个好人,百年之后在地下见到祖宗也能挺起胸膛说话。

        微风吹拂着劳动着的山河村民,村民身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队长更是把衣服脱下扔到地上,拼尽全力地耕种,水湾村每年总是这样,年年每家每户都能做衣裳,都有余粮。

        莫家大门敞开,太阳上三杆,莫属还没有爬起来,平时李欣会掀开莫属的被子把莫属强行拉起来,不管有没有事情做。

        今天不同,莫属昨天溺水,医生开了药,那药只是一般补品,在李欣看来就已经是生病的现象,李欣端着早餐给莫属送到床边,莫属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每次在床上吃东西都会被李欣骂,因为莫属很容易就把床弄脏,莫属甚至不认为脏乱有什么问题,依然在床上蹦蹦跳跳,每次都是要李欣来把床重新打扫干净,这也就难怪李欣会冲莫属发火。

        莫属的小脑袋没有办法思考太多问题,他只能隐隐约约察觉到妈妈李欣似乎很关照自己,吃过早餐莫属吃下昨天买来的药,药不是很苦,还有些甜,莫属开心地一下都喝光,李欣看着莫属喝光药,心里算是踏实一点,转过头走出门口李欣想就着门口清晨的光线织毛衣,拿上工具李欣坐在门口椅子上开始织毛衣,莫如也坐在门口,这次莫如没有吸旱烟,只是看着对面张凤家里门口,很多年轻人进进出出,搬出很多家具,莫如脸上的伤已经结疤,刚刚受伤莫如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坐在家门口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李欣注意到张凤家里的情况,抬起头看向张凤家大门问莫如:“他们家怎么了”,“我怎么知道,最好别管”莫如冷淡的回答让李欣也不好继续问下去,李欣继续织毛衣,莫如坐在门口像是思索着什么,李欣想起刘荣问莫如:“刘荣昨天给我们家莫属买药,要不要把钱还给人家”莫如用黑心商家的语气说:“还什么还,你生的那闺女都快是人家的了,他得给咱们钱”李欣听到这话高兴地露出微笑:“怎么老如,你这是同意莫愁嫁刘涛拉”李欣像从前得了好处一样开心地笑“我不同意有用吗,孩子都大了,管不了”莫如略带惆怅的说,李欣一直就想让刘涛把莫愁娶走,毕竟能配上她闺女的人不多,要是哪天莫愁被哪个不务正业的浪仔拐走,那她李欣就欲哭无泪,在莫如看来刘涛也是他女儿最好的选择,只是他不知道刘荣那边怎么看待他女儿的,以前是莫如对不起刘荣,如果刘荣报复他莫如的女儿的话,他莫如会更难过,莫如又不能直接承认莫如对不起刘荣只能去丑化刘家,说刘家不讲卫生家里像猪圈等等话,来让莫愁回心转意。李欣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说:“那我晚上去找刘涛说说”,“说什么呀,别去,让刘涛来找我,他抓我这一下我还要找他算账”。

        桂林市第一小学里,莫愁早上有三节课,于是莫愁早早地就离开家里,莫愁利用简陋的书本和坑坑洼洼的黑板教导这些没有学问的小朋友最基本的知识,讲解着简单又实用的知识,能来上小学的孩子,家里大都是有一定底子的,每学期十几块的学费不是哪家都能出得起的,通常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想从地里挖出能卖十块钱粮食都只能看天,还不包括自己家要吃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上学的孩子有很多都没能坚持到最后,不是上一年学就离开,就是半年就被家长拉走,有些甚至还没有上完一学期的课程就离开了学校,能交的起学费的大人以后大多也能给长大的孩子找一份好工作,这些人在全国算不了什么,但在桂林就像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贾宝玉一样,至少按着这样的线路走下去,村长的孩子还是村长,乡长的孩子还是乡长,农民的孩子还是农民,小贩的孩子还是小贩,许多想打破家里处境的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来学校用知识给自己的孩子改变命运,打着这样的主意他们把孩子送来这里,自己省吃俭用再向同村人借点钱还能勉强维持,一旦收成不好或是遇上天灾人祸,连饭都快吃不上更不用说交学费,这样的孩子自然没有办法考试取得成绩跳出农门。

        莫愁遇到很多这样的人,莫愁也很同情这样的人,因为莫愁当时也是因为运气好,父亲莫如住的离城里近,算得上近水楼台,那几年地里的收成也不错,成就莫愁考上中专,在小学任职。

        这学期刚开学就有不止一个大人带着孩子一起上学校,凑不齐学费的大人商量好一起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柜子、被子、好看的衣服都拿到学校来,想当作抵押等凑够钱交学费再赎回去,莫愁看着这些家长没有菜色的脸颊就想起从前,莫如为了送莫愁上学,几年没有吃过一颗鸡蛋,把所有能改善伙食的东西全部都卖了,莫愁记得有一次放假莫愁上山摘了几个野果,想给父亲吃,让他口里能有一些味道,但接下莫愁摘的野果莫如没有吃,他拉着莫愁到村子挨家挨户到处借钱,村民们都被莫如借怕了,看的莫如像看见鬼一样,莫如也明白村民没有钱能借给我们,最后吃了几年番薯始终没有笑容的莫如还是把果子给莫愁,让她吃下去并拍拍莫愁的脑袋鼓励莫愁考出好成绩,安慰莫愁钱的事莫如自己有办法,最后莫如把家里的鸡卖了,这是莫如最后的办法,但凡有一点其它办法,莫如也不会把这只四天能下一只蛋的母鸡给卖了,这对于年幼的莫愁来说把鸡卖了,过年也吃不到肉。

        莫愁真的非常想帮助她的学生,帮助这些跟她的父亲非常相似的大人,但莫愁没有办法,只能汇报学校,校长的答复也很简单,今年不能欠学费,没有钱交学费的不能上学。

        “让那些拿东西来学校的家长把破烂东西拿回去!他们把学校当,当铺吗?”莫愁知道校长也很为难,只能板着脸把这个消息转告学生和学生的父母,知道是这个结果,这些父母也没有说什么,心理其实对这样的结果有了准备,只能拉着孩子离开学校,莫愁无法对视学生恋恋不舍的眼神,这些学生们随着他们的命运离开桂林市第一小学,莫愁是有一些钱的,当了这些年老师也攒下一些钱,但是莫愁有私心,她有恋人刘涛,结婚需要花费很多钱,弟弟莫属马上也需要学费上学。

        莫愁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学生无奈地离开学校,他们虽然留恋,但大都还是松了口气,拿出家里那么多钱,那滋味也不好受。

        天空还在天上,地面依然宽大,地球依然在旋转,桂林市第一小学发生的事只是这平凡世界的不足为提的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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