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几斤秋雨 (1 / 3)
        从夜间便开始聚集的乌云，在早上的时候达到了最浓厚的状态，云层再也承受不了雨水的重量，便生气似的把裙兜里的水泼了出来。

        苏南披着蓑衣，拿着剪刀正在葡萄架采摘珍珠般的葡萄，圆溜溜的看着就喜人。而不能进筐的烂葡萄要是随手丢弃的话，用不了几天，就会滋生满院子的蚊虫，晚间想要在院里纳凉也会变成一种奢望。把这些葡萄埋在根部，根须有了这样的滋养，想来明年的长势应该会更好些。

        在下雨的天气里，小白一般是不喜欢出门的，顺滑的毛发被雨水弄的湿淋淋的让它感到难受。然而只要是苏南出门，它也会默默的跟上去。一人一狗披着蓑衣在这漫天的雨水中，穿过村落，直奔湖边。

        小白蹲在一颗大树的阴影下看着苏南往湖中心划去。雨水打在蓑衣上，汇聚成水线砸落在脚边。苏南小心的把渔网上缠绕的甚是肥硕的鱼儿摘下来，要是扯坏了渔网，还要自己去修补，想到修补渔网的麻烦来，苏南干的就格外有耐心。

        刚到岸边，苏南便从穿上丢给了小白一条凶猛的大鱼，不去管它俩之间的斗争，等把小舟拖上岸固定好后，小白的战斗也就会结束的。当前要紧的是要快些回家，再磨蹭一会，就过了饭点了。

        苏南把昨天唐山送来的猪肉留只下了少少的一部分，剩下的全部放到锅里熬油。等把脂肪全部熬出来后，锅里就只剩下一块块暗黑色的猪肉。这些猪肉拿来包包子正合适。把鱼两面煎至金黄，只加黄酒不加水，大火收汁，出锅时再撒一把葱花就够了，多加其他东西会遮掩鱼肉的鲜美的。再把刚才切下来的那块猪肉，先用水过一遍，再下锅一煎，后加水，熬上半个时辰，一锅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就成了。拎着一坛自己炮制的梅子酒，再拎着一个竹藤编织的食盒，披着蓑衣领着小白在村落中穿行。

        屋里的老人，一头白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纵横交错，慈祥的面容生生的被脸颊上一道暗色的疤痕破坏的干干净净。

        小山村只有百十户人家，苏南自小在此长大的。以前还有一个老头和自己一起生活，就是他教的自己识字，也是他诱导自己要考上学院，累死累活的修行哪有轻轻松松看书识字舒服啊。也是他五年前丢下自己独自跑路了，还告诉自己一定要考上学院，只有这样才能去外面找他。呸！臭不要脸的，这是怕自己去找他的时候，不是学院的学子会给他丢人罢了。算了，就看他养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份上，就满足下他的虚荣心吧。要不然谁会傻子一样把自己不当人的进行锻炼修行？不过啊，老头，我马上就能参加考试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你难不成真要我出去找你？！你当年跑的时候可是连封信都没留下来啊，外面那么大，你让我去哪找你？要不我还是留在这里算了，这两年好不容易才吃几顿饱饭，现在怎么能出去呢？我还是留在这里等着你吧，万一哪天你回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那么大年纪了也没有人帮你收拾后事，可怜哟。你说是吧，老头？

        站在雨中发癔症发的很满意的苏南，见屋里的老人已经开始对自己招手了，赶忙收拾下心情。

        苏南把食盒打开，上下两层，一盘红烧肉，一盘红烧鱼，一碟子凉拌蒲公英外加一盅鲫鱼汤，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流口水，再捅开小炉子，把酒放到炉子上热一热，李老头年纪大了，喝几口热乎的总能多活几年。

        老人可不管苏南的心思，一口肉一口酒的好不自在，有这些东西，不吃米饭也罢。

        五年前头发还是灰白的李老头总喜欢拉着南边的那个小家伙一起吃饭，饭食虽然不丰盛，但是管饱。五年前老梅头自己走了，却留下了这个小家伙，别人不愿意管，但是自己总不能看着他饿死吧，总归是添双碗筷的事情。这才几年时间啊，这个倔强的小家伙突然就长大了一些，跟在一条大黑狗身后满山的跑，眼瞅着就快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大小伙了，看着就让人高兴。

        村子虽然靠着一片湖，但是平日的时候，没有人会去湖里捕鱼吃，这东西不仅腥气很重，刺也很多，不小心就卡了嗓子。不到荒年，谁家闲着费尽心思的吃这些东西。李老头也只吃苏南端来的鱼肉，至于其他人做的，还是算了吧。

        一盘子红烧鱼吃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半盘红烧肉反而让苏南收起来，晚上的时候再热一热刚好拿来下酒。这辈子等老的时候才吃上几口美食，以前的饭食真是该拿去喂狗。村里几个老家伙们聊天的时候，这句话是老人常挂在嘴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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