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目鹧应 (1 / 3)
        “如果说，《画壁》和《书痴》的故事，并不完全是虚构出来的；如果说，人真的可以做到‘进入到书本中描绘的虚构故事里’这种超自然现象；如果说，有一种更加超然的力量迫使人类重复着进行‘进入书中’这一行为，否则人类文明就无法延续；如果说，有一个人类的组长久以来秘密从事着这样的工作，而我碰巧又是这个组织的一份子；如果说，我讲的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既定事实，那么，您愿不愿意为这样的事业来贡献一份力。”即使隔着茶色的镜片，双霌驰院长也能确确实实地看到刘教授的瞳孔随着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剧烈震颤了一下，便静静等着刘老爷子自己消化一下。

        此时此刻，刘教授的内心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对这些念头汇总一下，基本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难以置信。马上就七十岁刘练刘教授已经信仰了五十多年的唯物主义，而就在他已经一只脚迈过古稀之年的门槛的时候，突然有人跑来跟他说“您老人家这五十多年来嗤之以鼻的神鬼妖狐其实真的存在哦~”诸如此类的话，并且这个人还是在他心目中相当有威信和名望的老伙计，刘教授心里的那座不周山基本已经塌了。双“共工”的话在他心里掀起的滔天巨浪把刘教授这些年建立起来的经验和骄傲全都拍成了齑粉，就在他极度无助的时候，原本静默地站在窗前的蒯主任，以一种散发着母爱光芒的身姿，端着一杯凉白开送到了刘教授面前。恍惚间，刘教授觉得自己看到了女娲的法相。

        显然他忽略了一点，眼前的“女娲”和“共工”根本就是一伙的。

        “这里是一份【C级】的保密协议，如果老哥哥你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觉悟和准备，去详细了解我刚才说的那些内容，你可以签了它，在这之后你就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又或者你可以当作是我讲了一段无稽之谈，你听了几句市井流言，等下了班，找个馆子喝二两花雕，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忘了这茬。”这一次递到刘教授面前的是更厚的一摞装订起来的文件，封面的画风相当简洁，只有中间黑体印刷的“保密协议”四个字和右下角的一个字体别致的黄色的字母C。

        刘教授一言不发，并没有接过去。

        双院长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尴尬，他将保密协议放在桌上，又从刚才的档案袋里掏出了一份略微薄一些的同款保密协议，只不过封面右下角的黄色的C换成了绿色的D。

        接下来他说的一番话，才是粉碎刘教授心中那一缕动摇的最后也是最重的砝码。他说：“其实在昨天，我去找过吴师傅了。在组织原先的设想里，这份【C级】的保密协议应当是由吴师傅来签署的，同时，与之相对应的责任也应当由他来承担。但是从他的主治医师和护工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他的健康状况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从事任何劳心费力的工作了，组织上再三考量，只能退而求其次，聘请他作为二线的外围顾问。这份【D级】的保密协议，就是由他本人亲自过目并签署的。他还说了一句话。他说，放眼整个院里，除了他也只有你能承担这份责任；他跟你吵吵闹闹，争了一辈子也赢了一辈子，只是这最后的一次他想争也争不过你了，更何况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你比他更适合。”

        过去了很久之后，刘练老爷子在自己八十大寿的宴会上回忆起那个下午时，曾这样说道：“你说我一个专攻金石考古的，怎么能料想到，就在那个小院儿，就在自己工作了大半辈子的那个小院儿，领着自己的学生在里面里参加了一次鸿门宴，被自己的两个领导还有自己一辈子的好兄弟给硬生生架上了梁山？那座‘梁山’啊，真的有可能一辈子都下不来啊……”

        笔尖落在协议封面上的一刻，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送了一口气。当刘教授下定决心把笔尖点上去以后才发现，这个节骨眼上并没有出现什么苦苦挣扎的内心戏码，此刻自己的心中分外澄澈，摩擦的质感疏离又陌生，仿佛控制自己书写的意识并不属于自己——推动自己迫不及待地签完名字的，是自己跟吴老头之间的了解和信任。

        充满仪式感的签字仪式过去，刘教授在鼓励的目光中，打开了保密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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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部分节选自《【潜卷】密档（已公开）·C级部分》

        “【府】组织C级成员保密协议（以下简称协议）”

        “本协议适用对象：【府】组织C级别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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